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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古达战争

喀提林阴谋-朱古达战争-古罗马-撒路斯提乌斯作者:喀提林阴谋-朱古达战争-古罗马-撒路斯提乌斯 2017-04-13 12:03
    (1)人们确实总是毫无道理地抱怨自己的本性,说什么那是因为它是软弱的并且是短促的,并且它与其说受德行,毋宁说受机会的支配,但是仔细思考一下就会看到情况恰恰相反:没有什么比人类的本性更伟大、更崇高,它本身并不缺乏力量或耐力,而更加缺乏的却是勤奋。精神乃是人的生活的引导者和主人;如果它通过德行的途径取得光荣,那么它就会有大量的力量、能量以及荣誉。它甚至不需要命运,因为命运不能把诚实、勤奋或其他优良品质给予任何人,也不能把它们从他们身上夺走。但是如果精神由于卑劣**的引诱而陷入懒散和**的享乐,当它一时里放纵于有害的**的时候,当精力、时间和才能在懒散无所事事中浪费掉的时候,人们就指责人的本性的弱点,而犯了过错的人又把责任推到环境上去。

    但是,如果人们对于正义事业的关注,可以同他们追求对他们没有好处并且肯定是无益的并往往甚至是危险的事物的热情相比的话,他们便可以掌握命运,而下受命运的摆布,他们便可以达到如此伟大的程度,就是说,他们虽然是凡人,但他们的光荣却使他们不朽。

    (2)正有如人是由躯体和灵魂构成的,因此我们一切行为和追求有些具有躯体的性质,有些具有精神的性质。因此漂亮的容貌、巨额的财富以及体力还有诸如此类的天赋很快便会消逝,但是才智的光辉成就却和灵魂一样是不朽的。

    总之,躯体方面的优点和幸运的财富既然有开始也就有结束。它们都有起落和盛衰;只有精神是纯洁的,是永恒的,是人类的主人,它赋予一切事物以生命并支配着它们,而它自身却不受支配。因此下述情况便更加使我们对这样的人们的邪恶感到惊奇:他们成为**享乐的俘虏而把生命消耗在放荡的生活和懒散之中,却使人的本性中比任何其他事物都更要美好和伟大的精神由于被忽视和无所事事而消沉下去;特别是当人们拥有这样多、这样千差万别的智力追求并可以借此取得最高荣誉的时候。

    (3)但是,按照我的看法,在这些追求当中,这时最不为人所喜的是高级官吏的职位和军事统帅权,简言之,就是公职,因为有功者得不到荣誉,而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取得了荣誉的人并不因为有了荣誉而得到安全,也并不因此而更加提高自己的声望。因为用武力统治自己国家或臣民,即使你有权力纠正弊端并且确实纠正了弊端,但这种统治依然是一种暴政的统治;特别是想进行变革的一切试图都预示着流血、流放和战争的其他恐怖行为。而且,白白地费了许多气力而劳苦之后的代价却只是招来憎恨,这乃是极大的蠢事,除非也许有谁有一种不光采的和邪恶的爱好,为了一小撮人的权力而宁愿牺牲他自己的荣誉和自由。

    (4)但是在智力的追求中,记述过去的事件是特别有用的。关于这种能力我用不着再说什么,因为许多人已经谈过它的价值,同时也为了不让任何人认为我是出于虚荣心才称颂我自己的心爱的事业的。我还认为,既然我已决心在生活中不再接触政治,某些人会对我的这一艰巨但有用的工作冠以懒散之名,特别是那些把用宴会讨好民众和猎取好感的做法看成是勤劳的最高表现的人们。但是,如果这样的人只要记得,我是在什么时候当选为高级官吏的,哪些有功业的人却得不到同样的荣誉,而哪种人从此又进了元老院,他们一定会相信,我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有其正当的理由而不是由于懒散,并且我的无所事事较之别人的积极活动对我们的国家会有更大的利益。

    我常常听说,克温图斯·玛克西姆斯、普布利乌斯·斯奇比奥和我们的其他著名人物都惯于宣称,每当他们看到自己祖先的面具的时候,他们心中都会燃起追求德行的熊熊烈火。当然,他们的意思并不是说制造肖像的蜡对他们会有任何这样的力量,而只是说,由于回忆起祖先的丰功伟绩时他们的心情无法平静,直到他们以他们自己的勇敢精神也干出了无愧于他们祖先的声誉和光荣的事业。

    但是,相反地,在当前这种堕落的日子里,有谁不是同他们的祖先比财富和豪奢,而不是比公正和勤劳呢?甚至先前总是想在德行方面超越贵族的“新人”现在也用阴谋和公开的欺骗而不是用崇高的行动来取得权力和荣誉了。正仿佛行政长官、执政官的职位或诸如此类的东西它们本身就是尊贵显赫的,而不是按照建立了功业的人的功业大小加以评价的。但是在对于我们国家的风气表达自己的悲伤和愤慨之情时,我的话讲得太随便并且扯得离题也太远了。现在我就回到本题上来。

    (5)下面我打算叙述的是罗马人民同努米底亚人的国王朱古达所进行的一场战争:首先因为这是一场长期的、血腥的、胜负难分和反复无常的战争;其次因为这在当时是第一次对贵族的横傲进行抵抗的战争——它是这样一场斗争的开始,这场斗争打乱人和神的一切事物,并且激烈到如此程度,使得国内的争端结果发展成战争并使意大利化为一片焦土。但是在我具体叙述这一事件之前,我得把更早的一些事情谈一谈,这样我们就可以更好地理解一切,也能够更清楚地揭示一切。

    在第二次布匿战争正在进行的过程中,正当着迦太基人的领袖汉尼拔对意大利的统治给予自罗马国家成长壮大以来最沉重的打击的时候,努米底亚的国王玛西尼撒由于他的勇敢而成了普布利乌斯·斯奇比奥——后来有了阿非利加努斯的名号的——的友人,并且成就了许多赫赫战功。为了还报,在迦太基人被打败并且在阿非利加拥有广大领地的西法克斯被俘获之后,罗马人民把他们在战争中取得的所有的城市和领土作为一项自由的礼物赠给了玛西尼撒。因此玛西尼撒一直是我们真诚和忠实的友人。但是他的生命的终结也就是他的统治的终结。于是他的儿子米奇普撒就成了唯一的统治者,因为他的兄弟玛斯塔那巴尔和古鲁撒都已经病死了。米奇普撒是阿多儿巴尔和希延普撒尔的父亲,他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地在宫中抚养了他的兄弟玛斯塔那巴尔的一个名叫朱古达的儿子。过去玛西尼撒在他的遗嘱里不许朱古达保有王族的身分因为他是侍妾生的儿子。

    (6)朱古达身体强健,仪表英俊,特别是智力超群,但他一旦长大成人后却没有使自己沾染上奢侈和懒散的恶习,而是遵照本民族的习惯,骑马、投枪、击剑,并且和自己的同伴赛跑。虽然他的名声超过所有的人,但是他仍然赢得了所有人的爱戴。此外,他把许多时间用到狩猎上面,他总是走在最前面或走在前列把狮子和其他野兽打死,他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但是他对自己的功业却很少谈到。

    米奇普撒开头对朱古达的这种行为是感到高兴的,他相信朱古达的勇敢会增加他的王国的光荣。但是当他看到此人年轻并且实力不断加强,而另一方面,他自己已经上了年纪并且自己的孩子们也都年幼的时候,他便对这种局势感到严重的不安并且经常在考虑这个问题了。他对人类的本性感到害怕,因为这种本性渴望权力并且为满足自己的**又是贪得无厌而不择手段的。另一方面,他自己的高龄和儿子们的年幼却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这种机会甚至使得没有什么野心的人由于得来容易也都是难以抗拒的。他还注意到,朱古达深受努米底亚人的爱戴,因此他担心如果他想把朱古达谋害致死的话,这很可能引起一场叛乱或一场战争。

    (7)为这些问题感到困惑的国王看到如此受人民爱戴的一个人是不可能用暴力或者用计谋铲除掉的,因此他决定在朱古达精力充沛和渴望取得军事荣耀的时候要他去经受战争的危险,要他的命运去经受考验。因此,当米奇普撒派遣骑兵和步兵帮助罗马人对努曼提亚作战的时候,他便把这统帅权交给了朱古达。朱古达奉派去了西班牙,米奇普撒指望他为了表现自己的勇敢,或为了冲向无情的敌人而很容易死在战场上。

    但是结果根本不是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原来精明强干的朱古达很快就熟悉了当时罗马人的统帅普布利乌斯·斯奇比奥的性格和敌人的战术。继而,由于他积极肯干、忠于职守,同时又由于他十分听话而往往又不避危险,很快地他便取得了如此高的声誉,乃至他不仅受到罗马士兵的很大爱戴,而且成了努曼提亚人十分害怕的人物。事实上,他不但作战时勇敢,在讨论问题时又具有卓见,这是非常难以做到的一件事,因为智慧往往由于谨慎而走向胆怯,而勇敢又由于大胆而走向冒失。因此斯奇比奥把几乎所有困难的任务都委托给朱古达,把他当作自己的朋友看待并且对他日益赏识,因为这个年轻的努米底亚人无论作判断还是做别的任何事情从来没有失败过。在这之外还要加上他的慷慨大度的性格和敏捷的才智,这些品质使得许多罗马人成了他亲密的朋友。

    (8)当时在我们军队里有许多更关心财富而不讲道德不自尊重的新人和贵族。这些人在国内是阴谋家,他们对联盟者虽有影响,但与其说是受到尊重,勿宁说是臭名昭著。这些人煽动朱古达的野心,办法是让他怀有这样的希望,即如果国王米奇普撒去世,他可以独揽努米底亚的大权,因为论功业他是首屈一指的,而且在罗马没有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因此当努曼提亚被摧毁而普布利乌斯·斯奇比奥在把礼物送给朱古达并且当着集合的士兵的面给了他极高的赞扬之后,决定解散他的辅助部队并且自己也准备返回罗马的时候,他把朱古达领进了自己的营帐。在那里他以私人的身分劝告这个年轻人要培养同整个罗马人民的友谊,而不是同个别一些罗马公民的友谊,并且不要养成贿赂的习惯。他说,向少数人购买属于多数人的东西是危险的。如果他像他开始时那样坚持干下去,那么名声和王位自然会降临他的身上。但是,如果他操之过急,则甚至他自己的金钱也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9)在讲完了这一番话之后,斯奇比奥便把这个年轻人打发回去,并且要他带一封信给米奇普撒,信里写下了大意如下的这样一些话:“你的朱古达在努曼提亚战争里的勇敢是极为突出的,我确信这一点会使你感到高兴。他的功业使我们对他深为眷恋,并且我们将尽一切力量使元老院和罗马人民对他怀有同样喜爱的感情。作为你的朋友,我祝贺你有这样一位配得上你本人和他的祖父玛西尼撒的英雄人物。”国王从统帅的这封信里证实了他从外面传闻中所了解到的一切之后,在他的侄子的功业和声望的影响之下,便一反自己平时的做法,而试图用他的恩惠来争取朱古达对他的好感。他立刻过继朱古达为自己的儿子,并且在自己的遗嘱里规定他和自己的儿子为联合继承人。几年之后,由于年事日高而体力不支,又苦于疾病并且看到他的大去之日日渐临近,据说出于他个人的意思,他把朱古达叫到自己身旁,当着他的朋友、亲属和两个儿子阿多儿巴尔和希延普撒尔的面,说了大意如下的一番话。

    (10)“朱古达,当你还是个小孩子,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的时候,是我把你收养到王室里来的,因为我相信,由于我的仁慈,你会像我的亲生儿子一样地爱我。而我这样做并没有错,因为,且不说你的其他的伟大而崇高的行为,最近在你从努曼提亚返回时,通过你取得的光荣给我和我的王国带来了荣誉,并且由于你的勇敢,你使得罗马人对努米底亚比先前更加友好。而我们一家的声名在西班牙又复活了。最后,通过你取得的光荣,你竟然克服了人们对你的嫉妒,这是世人极难做到的一件事。

    “现在,自然的规律已经给我的生命安排了一个结束的日子,因此凭着这只右手,凭着对王国应有的忠诚,我恳请你爱护这些孩子,他们是同你有血统关系的亲属,而由于我的好意,你们又成了兄弟。不要想望在陌生人中间交新朋友,而不爱和你有血统关系的那些人。能保卫王位的既不是军队也不是财富,而是朋友。用武力得不到朋友,用黄金买不到朋友,朋友是通过献身和忠诚取得的。除了兄弟之间的关系以外,还有更亲密的友情关系吗?如果你和自己的亲人结仇的话,你会发现哪一个外人对你会是忠诚的?如果你们的行为是公正的话,那我留给你们三个人的便是一个强大的王国,但如果你们干坏事,那么这个王国就是软弱无力的。因为和谐可以使小国变成伟大的国家,而内部的倾轧却会使最强大的国家削弱。至于其余的事情,朱古达啊,我所要托付的是要你而不是这两个孩子设法做到不要使我的希望落空,因为你比他们年龄大而且比他们明智。因为在所有的争斗当中,强者即使遭到不公正的对待也总会被视为侵略者,就因为他有更大的力量。至于你们俩,阿多儿巴尔和希延普撒尔,要爱和尊重这个成就了巨大功业的人,学习他的品德并尽力表明我的亲生儿子比得上我过继的儿子。”

    (11)虽然朱古达知道,国王的这番话并非出自本心,虽然他自己心中另有一套打算,但是他的答复就当时的情况而论却是彬彬有礼而得体的。几天之后米奇普撒就去世了。

    王子们为他举行了与他的国王身分相匹配的隆重葬礼,然后他们便开会共商他们的事情。三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希延普撒尔天性高傲,他甚至在这之前便瞧不起朱古达的母系方面的卑贱出身,于是他便坐在阿多儿巴尔的右手边,为的是不叫朱古达坐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位置上,而这个位置在努米底亚人看来却是一个尊贵的位置。但是当他的哥哥请求他尊重年长者的时候,他才很不情愿地坐到另一边去。

    在这次会议上他们就王国的施政问题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其中朱古达建议废除过去五年中间通过的一切法律和政令,理由是在这期间,米奇普撒年事过高并且脑力也很难说是正常的。这时希延普撒尔却发言表示,他同意这个建议。他说,朱古达本人被过继和分享王国,这也正是前三年当中的事情。这句话使朱古达的内心所受的创伤超过任何人所能想像的程度。因而从这时期,他感到又恨又怕,便盘算策划,一心想用什么办法用什么计谋陷害希延普撒尔。但由于他的计划进行得太慢而他的自尊心又使得他的积愤难消,因此他下决心不惜用任何可能的办法实现他的计划。

    (12)前面我已经说过,在王子们的第一次会议上,他们未能取得一致的意见,于是他们决定在三人当中分配财库并且瓜分王国。因此他们规定了一个时间来办理这两件事。先是分开钱财。

    就在这期间,他们三个人分别从不同的道路来到财库附近的一个地点。希延普撒尔这时正好住在提米尔达那个城镇中属于朱古达的最贴心的侍从的一所房屋里,这个侍从一直是他的主人的最亲爱的朋友。朱古达于是向恰巧成了他的间谍的这个人作了大量的许诺,要这个人以检查为名到自己的房屋那里去,给各个门户又配了仿制的一套钥匙,因为原来的一套按惯例是要交给希延普撒尔的。此外朱古达还亲自答应在适当的时候率领一支强大的队伍前来。

    努米底亚人迅速地执行了自己主人的命令,并且按照他所指示的,在夜里把朱古达的士兵引了进来。他们冲进房屋后便分散开来搜寻国王,杀死了正在家里睡觉的一些仆从,又杀死了另一些进行反抗的仆从。搜遍了所有可以隐藏的地点;他们把门砸开,使这个地方充满了喧闹声和混乱。就在这时,人们发现希延普撒尔藏在一个女仆的房间里,他是由于害怕,又不熟悉住宅的情况,在慌乱中随便躲到这里来的。努米底亚人按照命令行事,把希延普撒尔的首级带给了朱古达。

    (13)这一可怕的罪行的消息在很短的时期内便传遍了整个阿非利加。这个消息使阿多儿巴尔和米奇普撒先前的全部臣民深感恐惧。于是努米底亚人形成了两派:大多数的人站在阿多儿巴尔一面,但是精锐的士兵却拥护朱古达。于是朱古达武装起尽可能庞大的一支军队,用武力占领了一些城市,还有一些城市是经过它们的同意而被朱古达控制的。朱古达这样做是准备使自己成为整个努米底亚的统治者。虽然阿多儿巴尔立刻把使节派到罗马去,向元老院报告他的弟弟被杀害和他本人的处境,但另一方面他还是仰仗着自己军队在数量上的优势作了开战的准备。但是刚一接战他便被击败并且逃到我们的行省来,又取道那里来到了罗马。

    朱古达在实现了自己的计划并且占领了整个努米底亚之后,才有了余暇回想他做过的一切,这时他才开始对罗马人民感到害怕,并且认为除非利用罗马贵族的贪欲和他自己的财富作为手段,否则他是无法逃脱他们的愤怒的。于是,几天之后,他便派遣使节带着大批金银到罗马去,指示他们首先送礼给他的老朋友,然后用礼物争取新朋友——简言之,赶紧把大把的金钱撒出去,尽可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当使节们到达罗马并且按照国王的命令把大批的礼物送给他的友人以及这时很有势力的其他元老时,于是发生了情绪上的转变:朱古达面临的已不是罗马贵族的公然的敌视态度,而是他们的关照和支持了。由于他们一些人是受到许诺的引诱,还有的人是受到贿赂的引诱,因此他们便四出向元老院的个别成员进行活动,要他们不要对朱古达给以过于严厉的惩处。

    (14)当着由于这一情况而使节们开始感到有了足够信心的时候,便指定了一个双方到元老院来的时间,据说阿多儿巴尔于是在那里讲了如下的一席话:“元老们,我的父王米奇普撒在临终时告诫我,要把自己只看作是努米底亚王国的一名管家,而主权和最高的权力是属于你们的。同时他还告诉我,无论在和平时期还是在战争中都要尽力做到对罗马人民有所帮助,把你们看成是我的族人和亲属。他说如果我这样做了,我将会发现你们的友谊当得上我的王国的一支军队、财富和屏障。但是正当我遵循着先父的这些教诲去做的时候,朱古达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却无视你们的权力,掠夺了我、玛西尼撒的孙子和罗马人民世世代代的友人和联盟者的王位和我的全部财产。

    “至于我本人,元老们,既然我注定要遭到如此巨大的不幸,我可以期望的是:我能够由于我自己的服务而不是由于我的祖先的服务而请求你们的帮助;我可以期望的特别是:罗马人民应当给我以照顾,而我不需要它;而如果做不到这点,我可以期望的则是:当我需要这种照顾的时候,我能够理所当然地得到它们。

    但是既然只有品德不能自己保护自己,既然我没有能力塑造朱古达的性格,所以我来向你们求助了,元老们,而对您们来说,在我成为一种助力之前我不得不成为一个负担——而这乃是我的不幸的最大的部分。

    “其他许多国王都是在战争中通过武力被征服之后才成为你们的朋友的,或者在他们处于危险之中的时候才要求同你们结成联盟的;而我们的家族是在同迦太基作战时期才同罗马建立了友好关系的,当时对我们来说,罗马作出的保证较之它的命运是一种更大的引诱。因此不要让我,他们的后人和玛西尼撒的孙子,祈求你们的帮助而毫无所得吧。

    “如果除了我的可怜的命运——不久之前,还是就家族、名声和命运而论都十分强大的国王,现在,在被灾难压倒之后,已经变得一无所有,要请求别人的帮助了——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理由来请求你们的关照的话,那么保护我不受邪恶势力的侵犯并且不允许任何人通过罪行而变得强大起来,这一点依然是和罗马人民的尊严相适应的。但事实上我却被逐出了罗马人民给予我们祖先的土地——而我父亲和祖父就是以这片土地为根据地帮助你们赶跑了西法克斯和迦太基人的。

    元老们,从我手里夺去的是你们的礼物,而加到我身上的不义之行也就是对你们的藐视。

    “我是多么不幸啊!我的父亲米奇普撒呀,你发善心的后果就是这样:你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公平对待的那个人,你使之分享你的王国的那个人,在所有的人当中竟然是毁了你一家的人!这就是你的善心的后果么?“我的一家难道就永远不得安宁了么?难道我们就永远生活在血泊、战争和流放之中么?当迦太基人还没有被征服的时候,我们当然要经受各种各样的苦难;敌人就在我们身旁,而你们,我们的朋友,却还远在千里之外。我们的全部希望就在我们的军队身上。

    在那一灾难从阿非利加被清除之后,我们享受了愉快的和平生活,因为我们已没有任何敌人,除非偶尔在你们的统率之下。但是,请看,突然间,由于不可容忍的胆大妄为、邪恶与狂傲而冲昏了头脑的朱古达在杀死了同他也有亲属关系的我的弟弟之后,先是把希延普撒尔的领土变为他的罪行的战利品;随后,当他不能以同样的阴谋诡计骗过我的时候,当在你们掌握宗主权的条件下,我只能使用暴力或战争以外的任何手段时,正如你们看到的,他使我变成了抛弃家国的亡命者,成了贫困悲惨的人并且任何地方都比我自己的王国安全。

    “我始终习惯于认为,元老们,正像我听我父亲常说的那样,热心于培养同你们之间的友谊的那些人负有一项艰巨的任务,当然,他们也比所有其他的人更加安全。我们的家族在所有你们的战争中都尽全力帮助你们;元老们,而你们也有力量使我们享受和平与安全。我们的父亲留下了我们两兄弟,对于第三个即朱古达,他希望通过他的恩惠使这个人也成为我们的兄弟。但是三人之中有一个已经被杀死了;我本人也差一点遭到另一个人的渎神之手的屠杀。我该怎么办?在我身遭困难的时候,我该向哪里去寻求特殊的保护呢?保卫我的家族的一切力量都被摧毁了。我父亲不可避免地要服从大自然的规律。我的弟弟由于一名亲属的罪行而丧了命,这本是一个最不应当对他下毒手的人。亲戚、朋友和同我接近的其他人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都倒下去了。在被朱古达所俘虏的人们当中,有些人被钉上十字架,有些人被送到野兽那里去有;有少数人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被关在阴暗的地牢里,过着不如死去的悲惨凄凉的日子。

    但是,如果我保存了我所失掉的一切或者如果本来应当支援我的一切力量不是反转过来敌视我的话,即使如此,如果我遇到料想不到的任何灾难的话,元老们,我仍然要向你们求助,而所以应当这样做,是因为你们的广大的国土使得你们要在所有的地方,在一切事物上奖善惩恶,主持公道。但是,实际的情况却是:我是一个已经失去了家园和祖国的亡命者,我孤苦伶仃,被剥夺了应有的一切荣誉,我要逃到什么地方,要向谁去求助呢?难道我要向由于我们同你们的友谊而对我们家族采取敌视态度的所有那些民族或国王去求助么?我能到什么地方去,而能够不在那里发现有关我的祖先的敌视行动的记录呢?曾经同你们为敌的人,有谁会同情我们呢?“最后,元老们,玛西尼撒曾教导我们,除了同罗马人民之外,不要同任何人交朋友,也不要缔结任何新的协定和联盟;他说,同你们的友谊可以为我们所有的人提供充分的保护,如果你们的国家会有什么意外,我们一定要和你们共命运。

    “由于你们的勇敢和诸神的眷顾,你们是强大有力的,一切事物都有利于你们,都听命于你们;因此你们更加便于关心你们的联盟者所受到的伤害。而我唯一担心的却是,你们的某些公民同这个真面目还没有显露出来的朱古达结成的私人友谊是不是会把这些人引入歧途。因为我听说他的那一派人正在尽一切努力,分头恳求你们每一个人不要在他不在场,未经审讯的情况下作出任何判决。他们说我是在说谎,并且是在本来可以留在自己王国里的情况下装作不得已逃出来的。

    说到这一点,我倒是希望我也能看到那个通过渎神的罪行而使我遭到这些苦难的人也提出同样的托词;希望你们或不朽的诸神最终会开始关心人间的事物!那时那个在今天犯了大罪反而洋洋自得的坏蛋将会由于他背叛了我们的父亲,由于杀害我的兄弟并给我造成不幸而受到种种灾祸的折磨并付出沉重的代价。

    “最后,我最亲爱的兄弟,虽然最不应当杀害你的人过早地夺走了你的生命,但你的命运在我看来反而是一件值得高兴,而不是值得悲伤的事情。因为,当你失掉性命的时候,你却没有失掉王位,但是现在把我压垮的却是逃跑、亡命、贫困和所有诸如此类的灾难。像我这样一个从我父亲的王位上被投入这一无边的苦难的可怜人正好体现人世无常的一个悲剧,因为在这样的时刻,我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是在我自己还需要帮助的时候,便设法为你所遭到的不幸报仇,还是在我个人的生死问题还有赖于别人的帮助时还要为我的王位而担心。对于处在我这样地位的人来说,但愿死亡是一个光荣的解脱手段!但愿在备受痛苦的折磨之后我得以被迫害致死,而却不被人们认为我理应受到蔑视!其实生活对我是一点引诱力也没有了,但我是不能不在忍辱含羞中死去的了。“元老们,凭着你们自己的名义,凭着你们的孩子和双亲的名义并且凭着罗马人民的尊严的名义,我请求你们在我身遭不幸的时候帮助我,正视不公道的行为,别让属于你们的努米底亚王国由于邪恶的行径和我的家族被杀害而遭到毁灭。”

    (15)在国王结束了他的发言之后,朱古达的使节们仰仗着他们已经进行了贿赂,不是因为他们干的事公正,而作了简短的回答。他们说希延普撒尔被努米底亚人杀死是因为他残酷暴虐;无端挑起战争并且遭到失败的阿多儿巴尔之所以抱怨,是因为人们不允许他干伤害他人的坏事。他们说,朱古达请求元老院不要认为他和在努曼提亚时表现出来的那个他有所不同,也不要只听一个敌人的言语而不看他的行动。

    争论的双方随即离开了元老院,而元老院则决定立刻对之展开讨论。站在使节一面的人和在他们的影响下被收买的其他元老中的许多人嘲笑阿多儿巴尔讲的话并且赞扬了朱古达的美德。他们尽量运用自己的声望、口才和每一种可能的手段极力为一个外国人的可耻罪行辩护,就仿佛他们都在力图获得荣誉似的。另一方面,珍视正义与公道甚于财害的少数人则建议帮助阿多儿巴尔,严惩杀害希延普撒尔的罪行。在这些人中间表现突出的是一个精力充沛的贵族埃米利乌斯·司考茹斯,这是一个派别性强,渴望权力、荣誉和财富并且善于掩盖自己缺点的人。

    此人一经看到国王如此不顾脸面,如此明目张胆地进行贿赂,便担心在这类情况下通常会出现的后果,即这种严重的腐化行为会引起公愤,因此他便克制了自己惯常的贪欲。

    (16)不管怎样,元老院里把金钱和包庇的行为看得比公道还重的那一派还是占了上风。表决结果是,应当由十名委员主持在朱古达和阿多儿巴尔之间分割米奇普撒先前的王国。这个委员会的主持人是一位很有地位的人路奇乌斯·欧皮米乌斯,他在当时的元老院里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因为他就是那一年的执政官。在这之前,他曾杀死了盖乌斯·格拉古和玛尔库斯·富尔维乌斯·弗拉库斯,随后又残酷地利用了贵族对平民的胜利。虽然在罗马欧皮米乌斯曾是反对朱古达的人物之一,但是国王还是极为隆重地接待了他,并且不久便通过大量的礼物和许诺诱使他把朱古达的利益看得比他自己美好名声更为重要,简言之,就是比一切个人的考虑都更为重要。朱古达对其他使节也采取了同样的手法,结果争取了他们中间的多数,只有少数人把自己的荣誉看得比黄金还要贵重。当王国分割完了之后,努米底亚同玛乌列塔尼亚相邻的那部分分给了朱古达,这部分土地比较肥沃,人口也稠密。另一部分给了阿多儿巴尔,地貌看起来较好,但实际上不如西部的这一部分有更多的港口,更多的建筑物。

    (17)本书的主题使我有必要对阿非利加的地理作一简略的叙述,同时讲一下那里和罗马人民为敌或结盟的民族。但是,关于因酷暑而人迹罕至、无人居住的地区或那些沙漠地区,我却无法轻易地提出有确实依据的记述。其余的地方我只是尽可能简略地交代一下罢了。

    按照地理学家对大地表面的划分,他们通常把阿非利加看作它的第三部分,有一些人只承认亚细亚和欧罗巴,而把阿非利加包括在欧罗巴之内。阿非利加的最西面是我们的海和大洋之间的海峡,最东面是一片广阔的倾斜地带,当地人则把这块地方称为“卡塔巴特莫斯”。那里的海是波涛汹涌的,没有港口,但是土地肥沃盛产谷物,也便于作牧场繁育牲畜,不过那里的林木却不多。天上和地下全都缺水。

    当地的居民身体健壮,跑起路来很快,又非常能吃苦耐劳。他们通常都是能以终天年的,除非他们在战场上被杀死或是被野兽杀死;因为他们当中几乎没有得病的人。此外,当地却有很多危险的野兽。

    阿非利加最早的居民是些什么人?哪些人是后来才迁移来的?这些不同的种族又是怎样混合到一起的?我将只作尽可能简短的叙述。虽然我的说法和外面流行的说法有所不同,但我这里的说法却是人们给我从布匿语的一些著作翻译过来的,据说这些书是国王希延普撒尔写的并且是根据当地居民所认为的那样写的。

    但是实际情况是否如此,这就要由原作者负责了。

    (18)阿非利加最早的居民是盖土勒人和利比亚人,他们都是粗野和没有文化的民族,他们和兽类一样以野兽为食,也吃地上生长的东西。他们没有一套政治体制也没有法律,也不受任何人的统治。他们始终到处流浪,在天黑时走到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停下来休息。

    但是在赫邱利斯死后(根据阿非利加人的说法,他死在西班牙),他那由各种各样的民族组成的军队既然失掉了领袖,并且成了渴望统帅权的许多人的争夺对象,因此很快就解体了。在组成这支军队的民族当中,米底人、波斯人和亚美尼亚人乘船渡海来到阿非加利,住在离我们的海最近的地区,波斯人则离大洋更近;这些人把他们的船翻过来当作住所,因为这里没有木材,而且他们也没有机会通过购买或以货易货的方式从西班人手中取得这些东西,因为广大的海域和言语不通使双方无法交往。波斯人和盖土勒人通婚后二者逐渐融合为一,并且由于他们常常从一个地方迁到另一个地方以寻求适合的土地,所以他们把自己称为“诺玛德人”。甚至直到今天,农村里的努米底亚人的叫做“玛帕利亚”的住所还是长方形的,并且有着船体那样的两侧为弧形的屋顶,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但是米底人和亚美尼亚人的最近的邻居却是利比亚人;利比亚人的住地更接近阿非利加海,但盖土勒人的住地则更向南,离酷热的地区不远。这三个民族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城市,而由于他们和西班牙人相隔只有一个海峡,所以双方便开始建立了交换商品的关系。利比亚人逐渐改换了米底人的名称,而且他们的蛮族语言把利比亚人叫做“玛乌里人”。

    但是波斯人的这个国家迅速地壮大起来,最后由于人口过多,被称为努米底亚人的青年一代便同他们的父母分开,占居了迦太基附近一处今天称为努米底亚的地方。后来这两个民族在相约互助的情况下通过武力或是通过恫吓把同他们相邻的民族收归自己的统治之下,并获得了声名和光荣,特别是离我们的海更近的那些人,因为利比亚人并不像盖土勒人那样好战。最后,较大部分的北部阿非利加落到努米底亚人之手,并且所有被征服的人无论种族还是名称都和他们的统治者融合起来了。

    (19)后来腓尼基人有时为了使自己摆脱国内过剩的人口,有时是出于想获得领土的愿望,便劝诱他们的平民和想改变一下环境的其他人走出来,在沿岸地带建立了希波、哈德路美图姆、列普奇斯以及其他城市。这些城市很快就变得十分强大,它们在某些情况下对母国颇有保卫作用,在另一些情况下又是母国的一种光荣。至于迦太基,我以为如果谈得太少,还是以不谈为妙,因为时间提醒我要快一些转向其他题目。

    在把埃及和阿非加利分开的卡塔巴特莫斯附近地区,如果人们沿着海岸行进,首先便到达提腊的移民地昔勒尼,然后是两个西尔特斯和它们之间的列普提斯。

    随后我们便来到了腓莱尼·阿莱,这里过去被迦太基人看成是他们的国家和埃及之间的界限。这之后又是布匿人的另一些城市。其余的地区直到玛乌列塔尼亚则掌握在努米底亚人手里,而离西班牙最近的是摩尔人(玛乌里人)。人们告诉我们说,努米底亚的南边是盖土勒人,他们之中有些人住在茅舍里,另一些人还过着不大文明的游牧生活。再向南则是埃塞俄比亚人,最后便是日光灼热伤人的地带了。

    在同朱古达进行战争的时候,罗马人正通过他们的官吏统治着几乎所有布匿人的城市以及不久之前属于迦太基人的领土。盖土勒人地区的大部分、努米底亚直到穆路卡河的地方都是属于朱古达的。全部摩尔人是在国王波库斯的统治之下,波库斯除了罗马人民的名称之外对他们一无所知,反过来,在当时之前,无论在和平时期还是在战争时期我们也都不知道此人。

    从本书的需要的角度来看,有关阿非利加和它的民族的记述已足够了。

    (20)一旦使节们在王国分割之后离开阿非利加而朱古达,尽管他暗中感到害怕,但他发现他已经为他的罪行付出了代价,他就确信这样一个真理,这便是他在努曼提亚的朋友们告诉他的:在罗马,任何事物都是可以买到的。于是在不久之前收受了大量贿赂的人们的诺言的刺激下,朱古达开始有了夺取阿多儿巴尔的王国的念头。他本人是一个进取心强而又好战的人,另一方面,他想制服的对手却是一个温顺、平和、禀性安静、易受欺侮、宁可受人威胁也不威胁他人的人。

    因此,当朱古达率领着一支大军出其不意地攻入阿多儿巴尔的领土时,他俘获了许多人口和牲畜以及其他战利品,放火烧了建筑物并且用他的骑兵袭击了一些地方。然后他把自己的全部军队撤回自己的王国,以为阿多儿巴尔出于气愤会诉诸武力以报复自己受到的侮辱,这样他便有了进行一场战争的借口。但是阿多儿巴尔看到在武力方面他根本不是朱古达的对手,并由于他更信赖的是罗马人民的友谊而不是努米底亚人,于是他便派遣使节到朱古达那里去对暴行提出抗议。

    虽然使节们带回来的是一个横傲无礼的答复,但他还是把一切都容忍下来而不是诉诸战争,因为在前次的战争里他遭到了惨败。

    但即使这种做法也没有使朱古达的野心有所收敛,在内心深处,他已经把自己看成是阿多儿巴尔整个王国的主人了。

    因此,他就便集合了一支大军,开始挑起战争,而不是像先前那样,只是派出一支打劫的队伍。他所到之处毁城掠地,赶走牲畜,从而使得他手下的人胆子更大了起来,却使敌人感到很大的恐惧。

    (21)当阿多儿巴尔看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他必须在两条道路中选择一条——或者放弃自己的王国,或者用武力保卫它——的时候,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集合了一支军队去抵抗朱古达。最初两支军队都驻扎在奇尔塔附近离海不远的地方,但是由于天晚了,所以他们并没有打起来。但是当黑夜的大部分已经过去,但天仍然没有亮起来的时候,朱古达的士兵按照约定的信号向对方发起了进攻,面对这次出其不意的袭击,对方的士兵有的还没有完全醒来,有的只是刚刚拿起了武器,结果他们被打败了。阿多儿巴尔和少数骑兵一道逃往奇尔塔,而如果不是有一群罗马平民在城门处拦住了追击的努米底亚人,那么两位国王之间的战争就会在同一天开始和结束了。

    朱古达于是包围了这座城市,试图用活动雉堞、塔楼和各种各样的器械把它攻占下来。他所以干得这样急,是因为他听说阿多儿巴尔在开战前便已经派使节去了罗马,因此他想在使节采取行动之前先发制人。

    在元老院得到他们又开战的消息之后,有三个年轻人被派往阿非利加,他们奉命面见两位国王,并以罗马元老院和人民的名义宣布,他们希望并命令:交战双方应当放下武器,通过法律而不是通过战争来解决他们的争端;只有这样做才符合罗马人和他们自己的身分。

    (22)使节们很快就到了阿非利加,他们所以这样急急忙忙赶来,是因为在他们准备离开罗马的时候,已经有消息传来说战争已经开始,并且奇尔塔受到了围攻;但是传闻并不符合实际情况。当朱古达听了他们的传达时,他回答说,对他来说,没有比元老院的意旨更有分量,更值得珍视的事物了。从年幼的时候起,他便极力想得到所有好人的赞许;他是通过功业而不是通过卑躬屈膝才取得伟大的普布利乌斯·斯奇比奥的赏识的,而米奇普撒之所以要他继承王国的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同样的那些品德而不是由于国王没有子嗣。但是,他说,表现他的品德和勇敢的行为越多,他内心就越是不想容忍别人对他的侮辱。阿多儿巴尔阴谋陷害他的性命,而他发现并且反抗了这一罪恶企图。如果罗马人民不许他行使通行于各国的万民法的特权,那么他们的做法就会是既不公道又不合理的。最后,他说他很快就会把使节派到罗马去,对整个事件作出解释。跟着双方便分手了。元老院的使节根本没有得到同阿多儿巴尔对话的机会。

    (23)朱古达一直等到他认为使节已经离开了阿非利加的时候,但他随后便发现他并不能用猛攻的办法拿下奇尔塔,于是他便用一道壁垒和一道壕沟把奇尔塔包围起来。他修造塔楼,里面满都是士兵,此外他还不分昼夜地用武力或者用计谋来进攻,时而贿赂守城者,时而又威胁他们,同时还用勉励的言词激发自己一方士兵的勇气,从而表现了他在全力督战中极为充沛的精力。

    当阿多儿巴尔看到他的命运即将陷入山穷水尽的地步,看到他的敌人非把他置之于死地而后快,而他并没有得救的希望,同时看到由于缺乏生活必需品,他没有力量维持一场长期的战争的时候,于是他便从同他一道逃到奇尔塔来的士兵中选出了两名胆子最大的,通过许多诺言并且通过向他们强调指出自己的绝望处境而促使他们在夜间穿越敌人的防线到最近的海岸去,然后从那里去罗马。

    (24)不多几天这两个努米底亚人便实现了阿多儿巴尔的指示,他的一封信在元老院里被宣读,信的内容是这样:“元老们,我接二连三地向你们提出请求,这并不是我的过错;恰恰相反,我是迫于朱古达的横暴行为而不得不这样做的。

    朱古达想除掉我到这样一个程度,乃至他根本不把你们和不朽的诸神放在眼里,而他渴望的首先就是我的血。因此,正是我,虽然身为罗马人民的联盟者和朋友,现在却处于四个多月的包围之中,而无论我父亲米奇普撒的服务还是你们的命令都无补于我;我不知道我受到的战争的威胁和饥饿的威胁哪一种更厉害些。我的处境不容许我更多地写到朱古达;因为我已知道,人们对于不幸者是很少信任的。

    除非我能肯定,他有一个比摧毁我本人更高的目标,并且他并不同时既希望取得你们的友谊又要我的王国。这二者他更重视哪一个,这一点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要知道,他先是杀死了我的兄弟希延普撒尔,然后把我赶出了我父亲的王国。

    你们根本不关心我个人受到的侮辱,但是他用武力控制的是你们的王国,他现在围攻的是我,而我却是被你们指定为努米底亚的统治者的。我所处的危险的地位正好说明他对你们使节的命令尊重到什么程度。能对他发生影响的除了你们的威力之外还能有什么呢?就我个人来说,我所能期望的却是现在我写的这些话以及我过去在元老院所作的抱怨都是不符合事实的,而不是用我自己的苦难来证明这些话是真的。但是,既然我生来就只不过是证明朱古达的罪行的一个标志,我不再祈求使我摆脱死亡或不幸的命运,我祈求的只是我可以逃避一个敌人的残暴统治和**的折磨。至于努米底亚,因为这是属于你们的,你们可以对它采取任何行动,但请把我从这双邪恶的手中拯救出来吧!凭着你们的国家的尊严,凭着你们的友谊的忠诚,我恳求你们,如果你们对于我的祖父玛西尼撒竟还有任何一点记忆的话。”

    (25)在宣读这封信之后,有些人主张应尽快派一支军队去阿非利加,帮助阿多儿巴尔,并建议就在这同时,元老院应当审理朱古达未能服从使节的安排一事。但是前面我提到的包庇过国王的那些人却用一切办法防碍这一命令的通过。

    因此,就像在很多情况下所发生的那样,人们为了私人的利益而牺牲了公共的福利。尽管如约,在国内担任最高官职的、年高位显的人们还是被派往阿非利加,其中就有玛尔库斯·司考茹斯。关于此人,上面我已经提过,他担任过执政官,这时则是元老院的领袖。

    这些受到公众的义愤情绪的影响,同时也受到努米底亚人的请求的影响的人不到三天就上船了。很快地他们就在乌提卡上岸,然后他们送一封信给朱古达,指令他尽快到罗马行省来,还说他们是被元老院派来的。当朱古达得知,据说在罗马非常有势力的一些显要人物已经到来反对他的企图时,最初他感到很大的不安并开始在恐惧和贪婪之间摇摆不定。他害怕在他不服从使节时元老院表现的愤怒;但与此同时,为贪欲冲昏的头脑却又促使他把这一罪行干到底。但是在他的贪得无厌的心灵中,最邪恶的想法占了上风。于是他便用他的军队包围了奇尔塔并且极力想把这个城市攻下来,他满以为通过把敌人的防御线拉长,他可以在武力或策略方面找到一个致胜的机会。但是当他在会见使节之前并未能做到这一点,也未能达到控制阿多儿巴尔的目的的时候,他不想因为再拖下去而触怒司考茹斯,司考茹斯是他特别害怕的人物。于是他便带领几名骑兵进入我们的行省。虽然由于他没有放弃围攻而以元老院的名义对他进行了可怕的威胁,但使节们在白白费了一番口舌之后还是劳而无功地回去了。

    (26)当这一情况传到奇尔塔之后,意大利人——保卫城市依靠的就是他们的勇敢——确信,在投降之后他们凭借着罗马的威望不会受到伤害,因此他们就劝说阿多儿巴尔投降并把这座城交给朱古达,条件只是不得伤害阿多儿巴尔的性命,而其余一切都交由元老院处理。但是阿多儿巴尔虽然认为朱古达是绝对不能信赖的,但是由于如果他反对的话,意大利人仍然会强迫他这样做,因此便按照他们建议的条件投降了。朱古达随即首先把阿多儿巴尔拷打致死,接着他又把所有成年的努米底亚人和被他发现手里有武器的商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全都杀死。

    (27)当罗马得知这一暴行并且把这一事件提交元老院讨论的时候,又是朱古达的那些工具,通过阻止讨论和浪费时间,往往通过他们个人的影响,往往也通过争论试图掩盖这一事件的残酷性。而如果不是当选的保民官盖乌斯·美米乌斯,这位果敢有为又和统治阶层的权贵为敌的人物明确地要罗马群众知道,这些手法的动机乃是通过包庇朱古达的那一派的少数人的影响来宽恕朱古达的罪行,而元老院的讨论肯定会给拖下去,直到一切义愤情绪烟消云散。国王的影响和金钱的力量竟是如此之大!当元老院由于意识到自己在犯罪而开始害怕其人民的时候,努米底亚和意大利,正像显普洛尼乌斯法所要求的,便指定给了应当在随后当选的执政官。而这里所提到的执政官就是普布利乌斯·斯奇比奥·纳西卡和路奇乌斯·卡尔普尔尼乌斯·贝斯提亚。努米底亚归贝斯提亚,意大利归斯奇比奥。

    于是征募了一支军队运往阿非利加,还决定了士兵的待遇和其他军事开支的问题。

    (28)当朱古达听到这一没有料到的消息时(因为他坚信在罗马用金钱能够买到一切),他便派出了他的儿子,还有他的两个友人陪伴着作为使节去元老院,他给他们的指示和在杀死希延普撒尔后给予派出的使节的那些指示是相同的,那就是,在每个人身上都试一下金钱的力量。当这个使团走近城市时,贝斯提亚向元老院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即他们是否同意在罗马城内接待朱古达的使节。元老们于是决定,除非使节此行是来交出国王和他的王国的,否则他们必须在今后10天之内离开意大利。执政官发出命令,元老院的做法应当叫努米底亚人知道;这样,他们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便回去了。

    就在这同时,卡尔普尔尼乌斯把他的军队征集起来之后,便挑选显贵出身并且有强烈派别情绪的人作自己的副帅,他希望能利用这些人的势力来支持他干的任何贪污渎职的行为。其中便有司考茹斯,而关于此人的性格和品行我前不久已经作了描述。要知道,我们的执政官虽然在思想上和体魄上有许多优良的品质,但是这些品质都被贪婪给抵消了。他有巨大的耐力,才智锐敏,颇具先见之明,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并且面对着危险和阴谋他又是坚强的。现在军团已经穿过意大利到达列吉乌姆,从那里去西西里,从西西里再去阿非利加。继而卡尔普尔尼乌斯在给自己置办了军需用品之后,便开始对努米底亚人展开了猛烈的进攻,他们抓到了许多俘虏并且袭击了他们的一些城市。

    (29)但是当朱古达通过他的间谍开始在卡尔普尔尼乌斯身上一试金钱的力量,并且指出他正在进行的战争的困难时,执政官那事实上贪欲而堕落的思想就很容易偏离自己的目标。此外他还拉司考茹斯与他同流合污,要司考茹斯为他的全部计划效力。要知道,虽然在开头,甚至在他自己一派的许多人受到引诱之后,司考茹斯仍是坚决反对国王的,但是一笔巨大的贿赂却使他从荣誉与德行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不过起初朱古达只是用金钱买到战事的拖延,他认为在这期间他可以通过贿赂并通过个人的关系在罗马发挥自己的一些影响。但是一旦他得知司考茹斯也被卷了进来,他便有了求得和平的强烈希望并决定亲自和使节讨论全部条件。

    但是在这同时,作为守信义的标记,执政官把他的财务官赛克斯提乌斯派到朱古达的城市瓦伽去,表面上是去收取卡尔普尔尼乌斯公开向使节要求的粮食,这乃是安排一次投降之前应当遵守的一个停战条件。于是国王,有如他已经同意的,便来到了营地,当着军事会议的面讲了几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的话,并要求接受他的投降之后,其余事项都是他在私下里和贝斯提亚与司考茹斯安排的。继而在第二天进行了一次不正规的投票并接受了对方的投降。按照军事会议所命令的,30头象、许多家畜和马匹还有少量的银子交给了财务官。卡尔普尔尼乌斯去罗马主持选举事宜。努米底亚和我们的军队都平安无事,没有任何举动。

    (30)当在阿非利加发生的事情以及它的处理方式的消息在罗马传开来的时候,执政官的行为就成了人们到处议论的话题。平民感到十分气愤,另一方面元老们则犹豫不定,下不了决心是赦免这样一个暴行还是取消执政官已作出的决定。

    特别是司考茹斯的势力使他们无法公正和诚实地行事,此人据说是贝斯提亚的教唆者和同谋者。但是正当元老院拖延和迟疑不决的时候,盖乌斯·美米乌斯——关于此人的独立不倚的精神和对于贵族权力的憎恨我在前面已经谈过了——要求集会的民众进行报复,告诫他们不要背叛自己的祖国和他们自己的自由,要他们注意贵族的许多横傲和残酷的行为:简而言之,他用一切办法尽力煽动民众的情绪。而既然美米乌斯的口才在当时的罗马是有名的并且是有影响的,所以我认为值得把他的许多演说在这里重述其中的一篇,而我所要选出的是在贝斯提亚返回之后,美米乌斯在人民面前发表的一篇,演说的内容如下:

    (31)“如果我不是把对我们国家的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话,公民们,有许多考虑阻止我在这里向你们讲话。这些考虑里有:当权一派的强大势力,你们的屈从精神,公道之荡然无存,特别是因为公正廉洁不会带来荣誉而会招致危险。

    确实,有些事情我提起来是会脸红的:15年来,你们竟是少数人的横傲的玩物;保卫你们利益的那些人竟然羞辱地死去而没有人给他们报仇;你们的精神已经给懦弱和卑怯腐蚀到如此程度,乃至现在当敌人在你们的支配之下时,你们都不起来,却仍然害怕那些应该是害怕你们的人。但是,虽然当前的情况是这样,我的良心还是促使我去触犯这一派的强大力量。至少我将要利用从我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言论的自由;但是,同胞们,我的发言是失败还是成功,这要取决于你们。

    我并不敦促你们拿起武器来反抗压迫你们的人们,像你们的父辈们经常做的那样。根本不需要使用暴力,也不需任何分裂。他们必然自行走向灭亡。在杀害了被他们指控说自己要作国王的提贝里乌斯·格拉古之后,对罗马平民就进行了追究。还有,在盖乌斯·格拉古和玛尔库斯·富尔维乌斯被杀害之后,属于你们等级的许多人死在地牢里。在两种情况下,屠杀的结束都不是根据法律,而是由于胜利者的一时高兴。

    “我们且承认,恢复平民的权利和觊觎王位是一回事,并且承认,不通过公民的流血便不能进行报复的任何事情都是做得公正合理的。但是若干年来,你们敢怒而不敢言的是国家的财库受到劫掠,国王和自由民族在少数贵族面前卑躬屈膝,最高的荣誉和巨大的财富都掌握在那些权贵手里。然而,他们干了这些滔天的罪行之后不受惩罚还不满足,而最后竟然把法律,你们的主权以及人间的和诸神的事物都送给了你们的敌人,而且干出了这些事情的那些人既不感到羞耻也不感到难过,却反而神气十足地在你们面前走来走去,有些人夸耀他们的司祭和执政官的职位,有人夸耀他们的凯旋式,就仿佛这些都是荣誉而不是偷来的财物似的。

    “用钱买来的奴隶尚且不能容忍他们的主人对他们的不公正的待遇,生来就应当执掌权力的罗马公民却要耐心地忍受奴役吗?“但是把持了我们国家的人们是何许人?他们是这样的一些人,他们犯过罪,手上沾满了鲜血,贪得无厌,无恶不作,而与此同时却又洋洋自得自视甚高,他们把荣誉、名声、忠诚,简言之,一切光荣和可耻的事物都变成谋取私利的手段。

    他们中间的某些人杀死了保民官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另一些人通过罪恶地迫害无辜者来保证自己的安全,许多人要你们流血来保证他们的安全。因此他们的行为越是凶残,他们也就越是安全。他们本来是应该为自己的罪行而害怕的,但是由于你们的怯懦,却反而使你们感到害怕了。他们是通过同样的愿望,同样的恨,同样的恐惧而结合在一起的。在替良的人们当中,这些东西构成友谊,而在邪恶的人们中间,这些东西使他们结成帮派。但是,如果你们对自由的爱和对于唆使他们干坏事的残暴统治的渴望同样强烈,我们的国家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搞得四分五裂,并且你们的赞同将会加到那些最有道德的人身上,而不会加给最狂妄无耻的人了。

    你们的祖先为了坚持自己的合法权利和确立自己的主权地位曾两次分离出去,并且用武力占领了阿温提努姆山;而你们自己为什么却不尽全力来保持他们送给你们的自由?为什么你们不表现出更大的热情?要知道,失掉已经争得的东西比从来不曾争得它更为可耻啊!“我似乎听到有人问我:‘那么你的意见怎么样?’我回答:让那些把自己的国家出卖给敌人的人受到惩罚,不过不是受到武力或暴行的惩罚——这类惩罚加给他们可以说是罪有应得,但是却不大适合你们的身分——而是由法庭和朱古达自己提供的证据加以惩罚。如果他因为挑起战争而犯了罪的话,他肯定会服从你们的命令的;但是,如果他根本不把你们的命令放在眼里,那么你们就要好好考虑考虑这一类的和平或投降的价值到底如何了,因为它们不但使朱古达的罪行免受追究,还使少数有权势的人物发了横财,而另一方面,我们的国家却遭到了损失和侮辱。除非你们也许对他们的残暴统治甚至还没有厌倦?除非是你们喜欢当前的时代还不如你们喜欢过去那样的时代,那种把王国、行省、条文、法律、法庭、战争与和平,总而言之,人间和诸神的万事万物都集中于少数人之手的时代?那种你们,也就是说,不能为你们的敌人所战胜的罗马人民,一切民族的统治者只满足于苟延残喘的时代?你们当中有谁敢于反对自己身受的奴役呢?“就我本人来说,虽然我认为对于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来说,受到侮辱而不报复,这乃是极为可耻的事情,但是我仍然能够心甘情愿地允许你们宽宥那些罪大恶极的人们,因为他们毕竟同属罗马公民,如果怜悯为怀最后不会导致毁灭的话。实际上,他们的狂妄自大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乃至他们将不满足于他们过去做坏事而不受惩罚,除非你们不给他们以继续为非作歹的机会。这样你们也就陷入一种永恒的焦虑之中,因为你们意识到,你们只能或者屈从于奴役,或者使用武力维护你们的自由。

    “请问,你们希望的是怎样的相互信任或和谐呢?他们要作**的主人而你们想要自由;他们要行不义之事而你们不许他们这样做;他们把我们的联盟者看成敌人,而把我们的敌人看成联盟者。和平与友谊能够同如此不同看法共存么?

    不能的,因此我提醒并且恳求你们不要使这种邪恶的行为逍遥法外。这不是一个掠夺财库或者向我们的联盟者勒索金钱的问题。确实,这些都是严重的罪行,但是它们在今天已经司空见惯,简直算不得什么了。可是这一次是元老院的尊严受到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敌人的蹂躏,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你们的主权都被背叛,你们的国家都被出卖了。除非对这些暴行加以审理,除非对罪犯加以惩处,那么我们就只能在犯下了这些罪行的人们的统治下屈辱地度过一生。要知道,无论想做什么都不会受到惩处的,那就是一个国王。

    “公民们,我并不是一定要你们为本国的公民成为罪犯却不是清白无辜的人而感到高兴,但是你们一定不可宽恕恶人而毁了好人。而且,在共和国里,忘掉给别人做的好事比忘掉自己受到的伤害要好得多。诚实善良的人在受到你们的不当的冷遇时只不过是在做好事方面不再那么积极而已,但坏人却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最后,如果没有伤害他人的事发生,你们也就不会经常需要帮助了。”

    (32)通过一再发表诸如此类的看法,美米乌斯说服人民把当时的一位行政长官路奇乌斯·卡西乌斯派到朱古达那里去。卡西乌斯的使命是在国家信誉的保证下把这个国王带到罗马来,以便通过他的作证,人们可以容易地揭露被控以贪污受贿的司考路斯和其余人等的罪行。

    正当在罗马发生这一切的时候,给贝斯提亚留在努米底亚统率军队的那些将领也学了他们的统帅的样子干下了许多无耻的丑恶行为。有些人接受贿赂,把象还给了朱古达,还有人把从他那里跑过来的人又卖回给他,还有一部分人掠夺了并没有同我们作战的人们;他们爱钱爱到使心灵受到了极大的毒害。

    但是,当盖乌斯·美米乌斯的建议被通过,而全体贵族感到巨大惊恐的时候,行政长官卡西乌斯到朱古达那里去,而尽管朱古达感到害怕并由于他自知有罪而谁都不敢信任,卡西乌斯还是要他认识到,既然他已经投降了罗马人民,那么接受他们的仁爱措施不是比尝试他们的力量更明智么?此外他还以他个人的信誉来保证朱古达的安全,而他个人的信誉在朱古达的心目中并不比国家的信誉轻。卡西乌斯的声望在当时就有如此之高。

    (33)于是朱古达便把国王的一切豪华装束改换成一套为引人怜悯而特别设计的衣服,然后便和卡西乌斯一道来到了罗马。朱古达个人心里是满有把握的,但是在受到所有那些人——正是通过那些人的势力或罪行,他才犯下了我上面说的那许多大罪——的鼓励之后,他竟然又用一笔重金收买了保民官盖乌斯·巴埃比乌斯,以至通过此人厚颜无耻的行为,他受到了庇护不受法律强有力的打击,不受对他个人的暴力侵犯。

    但是当盖乌斯·美米乌斯召集了人民大会,而罗马民众对国王的行为感到如此的愤慨,乃至有些人要求把他关起来,还有人要求,如果他不把他的罪行的同谋犯交代出来,他将按照我们祖宗的惯例作为敌人而受到惩处。但是更多是考虑罗马人民应有的身分而不是他们的愤怒情绪的美米乌斯平息了他们的激动情绪,对他们的愤怒进行了安抚,最后他宣布说,只要他有力量阻止这样做,国家的保证是不会受到破坏的。随后,当会场一片寂静而朱古达被带了出来的时候,美米乌斯在他的发言中提到了国王在罗马以及在努米底亚的行动并且叙述了他对自己的父亲和兄弟所犯的罪行。他对朱古达说,虽然罗马人民清楚国王是通过谁的教唆和帮助而干出了这些罪行的,但是他们仍然期望从他的口中取得更加明确的证据。如果他把真实情况交代出来,他就很有希望取得罗马人民的公正和宽大的处理;如果他保持沉默,他也救不了他的同谋者,却会毁了他自己和他的希望。

    (34)美米乌斯的发言结束之后而人们要朱古达对此作出答复时,正像我刚才说的,那受贿的保民官盖乌斯·巴埃比乌斯立刻就命令国王沉默。虽然参加大会的民众非常气愤并试图用呼号、用愤怒的表情,往往也用威胁的手势以及愤怒促成的所有其他手段对保民官进行恐吓,但他还是厚着脸皮顶住了。于是人民在受到愚弄之后便离开了会场,但另一方面,朱古达、贝斯提亚以及害怕被定罪的其他人的信心又恢复了。

    (35)当时在罗马有一个名叫玛西瓦的努米底亚人,这个人是古鲁撒的儿子,玛西尼撒的孙子。他在国王之间发生争端的时候站在反朱古达的一面,因此在奇尔塔被攻克和阿多儿巴尔死后他便逃离了阿非利加。在贝斯提亚之后的那年和克温图斯·米努奇乌斯·茹福斯一道担任执政官的斯普里乌斯·阿尔比努斯说服此人向元老院提出继承努米底亚王位的要求,因为他是玛西尼撒的后裔,还因为朱古达由于他的罪行而受到恐惧和憎恨。要知道,这位执政官非常想挑起一场战争,他宁愿造成一场全面的混乱也不愿无所事事。他已经抽签得到努米底亚而米努奇乌斯则得到马其顿。当玛西瓦为实现这些计划而开始展开活动时,朱古达在他的友人当中却找不到什么支持,一些人是因为本来良心有愧而不敢妄动,还有一些人不敢出头露面是因为名声已经败坏或害怕严重的后果。于是他便指示他的最亲近的也是对他最忠心的侍从人员波米尔卡通过金钱的手段——国王通过这一手段已经办成了许多事情——把玛西瓦暗杀掉。朱古达要他在暗中干这件事,如果可能的话。但是如果无法在暗中进行的话,那就不惜用任何手段也要把这个努米底亚人除掉。

    波米尔卡赶忙着手执行国王的命令,他通过精于此道的那些奸细弄清楚了玛西瓦的行踪;总之,就是发现了在任何时间都可以找到他的那个地点。最后,当机会到来时,他便设下了埋伏。但是被收买来进行暗杀的一个人在下手时不太小心;他虽然把玛西瓦杀死,但是自己也被捉住了,并且在多数人,特别是执政官阿尔比努斯的恳求之下,他把全部情况都坦白了。波米尔卡之受到审判与其说是根据万民法,毋宁说是出于公道和正义的要求,因为他是陪伴着一个以国家的信誉担保其安全的人来到罗马的。

    朱古达虽然被确认要对这一滔天罪行负责,但他却一直对这一罪证加以否认,最后他才看到,人们对这一罪行的愤慨情绪是如此强烈,甚至他个人的影响和金钱都无能为力了。

    因此,虽然在审讯的第一阶段,他提出了他的50位朋友作为保证人,但他还是着眼于他的王位而并不把保证人放在心上,所以他竟然秘密地把波米尔卡送回努米底亚,因为他担心如果他被判罪,他的其余的臣民会不敢再听从他的命令。

    几天之后,他自己也回去了,因为元老院命令他离开意大利。

    在走出罗马城之后,据说他常常默默地回头张望这个城市,最后他说:“这是一座准备出卖的城市,而如果它碰到一个买主的话,它注定很快会灭亡的!”

    (36)在这同时,阿尔比努斯恢复了战斗并且赶忙把给养,要付给士兵的饷银和其他战争器械运往阿非利加。他本人也立即出发,想通过武力、通过投降或任何可能办法在选举之前把战争结束,因为这时离选举已经为时不远了。恰恰相反,朱古达却千方百计地试图争取时间,接二连三地制造拖下去的借口。他已答应投降,接着又装出害怕的样子,在执政官的进攻面前后退,但是为了不使他手下的人丧失勇气,随后又发动进攻;这样便一时用拖延作战,一时用拖延讲和的办法来耍弄执政官。

    有些人认为,甚至在当时阿尔比努斯也不是不知道国王的计划;他们认为,开始得这样迫不及待的一场战争竟会被国王朱古达这样轻易地拖延下来,要说这不是有人从中搞鬼而是出于无能,那是不可能有人相信的。而既然这时选举的日子一天天地临近,阿尔比努斯便乘船返回罗马,他的兄弟奥路斯被留下来负责这里的营地。

    (37)保民官之间的斗争猛烈地震撼了当时的罗马。有两位保民官普布利乌斯·路库路斯和路奇乌斯·安尼乌斯不顾他们同僚的反对而试图延长自己的任职期限;这一斗争使得全年的选举无法进行。由于这一拖延,奥路斯——我刚才说过,他被留下来负责营地——却很想或者把战争结束或者使国王由于害怕他的军队而给他一大笔贿赂。于是在正月里他便把他的军队调出冬营作战,并且不顾恶劣的冬天气候而强行进军到一个叫苏图尔的城镇,也就是国王的财库所在之地。

    但是由于气候恶劣和这座城镇的坚固防守,他既不能攻克它也不能包围它;它的城墙是沿着峭壁的边缘修造起来的,在城墙四周是一片泥泞的平原,经过冬雨这里就变成了一片沼泽之地。然而不知道他是想进行一次佯攻以便吓住国王,还是因为他想取得拥有财库的这一城镇而昏了头脑,他布置了活动雉堞,堆起土丘并且匆忙地进行一次进攻的其他准备工作。

    (38)但是朱古达对于这位代理统帅的横傲与无能是深为了解的,他狡猾地设法助长对方的盲目自满情绪并不断向对方那里派遣请求缔结和约的使者,而另一方面,他本人,好像是为了回避相遇,却率领着他的军队穿过了林木葱郁的地区和小路。最后,他用缔结一项协定的希望诱使奥路斯离开了苏图尔,在一次假装的撤退中拖着奥路斯跟在他后面,一直把他拖到边远的地区。他认为这样一来罗马人的任何不正当行为便不大容易受到外界的注意了。与此同时,国王还通过聪明伶俐的间谍不分昼夜地向罗马军队作工作,贿赂百人团长和骑兵中队队长要他们开小差或是在看到约定的信号时放弃自己的战斗岗位。

    在朱古达把这一切都安排得满意之后,他便在一天的深夜里突然带领一批努米底亚人包围了奥路斯的营地。罗马士兵被这一不寻常的骚乱所惊醒;有些人抓起他们的武器,有些人躲起来,还有一部分人给害怕的人鼓劲;总之是一片惊慌气氛。敌人的兵力是庞大的,黑夜和云层使天空一片漆黑,不论他们怎样做都有危险:简言之,留在原地不动和逃跑哪一种做法更安全谁也说不准。接着,正如我刚才所说,从那些被贿赂的人们当中,利古里亚人的一个步兵中队和色雷斯人的两个骑兵中队以及少数普通士兵投向国王一面去,另一方面第三军团的一名主力百人团长则给敌人一个机会,使他们进入了他负责守卫的那部分防御工事,而所有的努米底亚人就是从这里冲进去的。我们的人在可耻的逃跑中大多是抛掉了自己的武器,他们跑到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去。黑夜和对营地的劫掠拖住了敌人,使他们未能把这次胜利的袭击进行到底。第二天朱古达便和奥路斯进行了一次会谈。他说他完全可以使统帅和他的军队被饿死或被处死,然而鉴于人间事物的变幻无常,如果奥路斯和他缔结一项条约,那么他们在从轭下走过之后,他可以把他们所有的人释放,条件是奥路斯要在10天之内离开努米底亚。虽然条件苛刻并且是屈辱性的,然而不接受就有送命的危险,于是按照国王的条件罗马人接受了和谈。

    (39)自从这一变故的消息传到罗马之后,全城都被恐惧和悲伤的情绪所笼罩。有些人为共和国的光荣感到悲伤,还有一些不通晓军事的人则为自己的自由担心害怕。所有的人都对奥路斯的所作所为感到气愤,特别是在战争中屡立战功的那些人,因为奥路斯虽然手里有武器,却通过屈辱而不是通过战斗去寻求安全。

    于是阿尔比努斯这位执政官由于害怕因他的兄弟的不当行为而引起的憎恶和以后会造成的危险,于是就向元老院建议讨论条约的问题;但与此同时他征募后备的队伍,向联盟者和各拉丁民族请求援助,总之,积极地用一切办法进行准备工作。

    元老院义正辞严地申明,没有元老院和人民的命令任何条约都是没有约束力的,而事实也确实像预料的那样。保民官不许执政官带走他刚刚征募的队伍,但在没有过几天执政官本人便动身去阿非利加了。原来全部军队已按照条约退出了努米底亚并正在那个行省过冬。但是,虽然阿尔比努斯在到达之后便急于追击朱古达,为他的兄弟雪耻,但是当他了解到他的士兵不仅因他们的失败,而且因纪律松弛造成的任性与放荡而士气败坏的时候,他便认定他无论怎样也不能再有任何作为了。

    (40)这时在罗马,保民官盖乌斯·玛米利乌斯·利美塔努斯向人民建议通过一项法令,依法追究唆使朱古达无视元老院命令的那些人;追究在担任使节或统帅期间接受过朱古达的贿赂的那些人;追究把象和逃兵送还给朱古达的那些人;还追究同敌人达成有关和平与战争的协议的那些人。

    有两种人正在准备阻挠这一法令的通过,一种人是所有那些自知已经犯了罪的人,还有一种是害怕派别仇恨引起的危险后果的人;但是既然他们不能公开反对这一法令——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承认自己同意诸如此类的活动——他们便在暗中通过他们的朋友,特别是通过拉丁城市和意大利联盟者的人们进行活动。

    但是民众以难以想象的热心和热情通过了这一法令,这与其说是出于对国家的爱,不如说是出于对贵族的憎恨,因为这一法令预示了贵族的麻烦。派别的对立情绪竟是如此地强烈!对此其余的人无不感到惊慌失措;但是正当人民兴高采烈而贵族派遭到失败的时候,玛尔库斯·司考茹斯——前面我说过,此人担任过贝斯提亚的副帅——趁着政治上一片混乱的机会使自己当选为因玛米利乌斯建议的法令而批准的三名委员之一。尽管如此,调查是进行得相当粗野和横暴的,因为证据是道听途说的,民众愿意怎样办就怎样办。要知道,和过去贵族常见的情况一样,民众由于成功也变得横傲无礼了。

    (41)公民分裂成为人民的一派和元老院的一派,这种体制和它们带来的一切灾难是在这之前几年在罗马产生的,而这正是和平与大量人类认为是最可宝贵的一切事物引起的必然结果。要知道,在迦太基被摧毁之前,罗马人民和元老院一道和平而稳健地治理着共和国。在公民中间没有任何争荣誉或争权力的纷争;对敌人的恐惧保存了国家的美好的道德风尚。但是当人民的内心摆脱了那种恐惧的时候,由繁荣幸福而造成的恶果,即放荡和横傲自然而然地便产生出来了。

    这样,在苦难时期他们曾经渴望过的和平在他们取得了它之后,却表明它比苦难本身更加残酷和辛酸。因为贵族开始滥用他们的地位,人民则滥用他们的自由,他们每个人都为自己打劫、抢夺和抄掠。这样,社会便分裂成两派,而共和国就在这两派之间的争斗中被撕得粉碎。

    但是贵族有他们更加强大的组织,而另一方面,民众的力量却不那么容易发挥出来,因为这种力量不是结合在一起的并且是分散在许多人中间的。国内和战场上的事务是按照少数人的意旨加以处理的,国库、行省、官职、光荣和凯旋式都把持在这少数人手里。压在人民身上的是兵役与贫困。

    统帅们和他们的一些友人分享战利品。另一方面,士兵们如果同一个有势力的人为邻,那他们的双亲和年幼的子女就会从他们的家里被驱逐出去。这样随着权力便产生了贪欲,这无限的不受约束的贪欲蹂躏、破坏一切,不尊重任何事物并且在它心目中没有任何神圣的事物,直到它最后促成了它自己的毁灭。但是一旦出现了宁愿取得真正的光荣也不愿取得不公正的权力的贵族,这时国家便开始骚动起来,而内部的纷争就像地震那样爆发出来了。

    (42)比如说,当提贝里乌斯·格拉古和盖乌斯·格拉古——他们的祖先在布匿战争以及其他战争中对共和国的强大作过很大的贡献——开始强调民众的自由并揭露寡头统治者的罪行的时候,犯了罪的贵族因而惊恐非常。于是他们就反对格拉古兄弟的活动,反对的方式有时是通过联盟者和拉丁城市,有时是通过骑士——他们利用使骑士和元老院结盟这样一个希望使骑士离开民众。而开头是提贝里乌斯,继而在几年之后是继承了自己哥哥的事业的盖乌斯死于刀剑之下,尽管前者只是一个保民官,后者是建立移民地的一个委员会的成员。和他们一同牺牲的有玛尔库斯·富尔维乌斯·弗拉库斯。我们必须承认,格拉古兄弟求胜之心过于急切,以至他们的行动表现得不够持重。但是一个正直的人宁肯失败也不愿意用不正当的手段取得对不义之行的胜利。于是贵族便滥用他们的胜利到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程度;他们杀害和放逐了许多自己的敌人,但这样做并不是使自己在未来变得强大而只是使人们怕他们。通常正是这样一种情况毁了那些伟大的国家,因为这时是一派不择手段地想把另一派压倒,并且极为残酷地向被征服的另一派进行报复。如果我试图详细地或按照题材的重要程度去论述派别的斗争和国家的一般性质,即使我有材料时间也不容许。因此我还是回到我的主题上来。

    (43)在奥路斯缔结了可耻的条约和我们的军队的可耻的溃逃之后,两位当选的执政官梅特路斯和西拉努斯便分配了行省;梅特路斯取得努米底亚;这是一个果敢有为的人物,他虽然站在同平民派对立的地位,但名声一直是清白无瑕的。

    当他就职的时候,考虑到他的同僚分担了他所有其他的事务,他便把心思都用到他即将进行的战争上面。因此,对旧的军队不予信任的梅特路斯便招募新兵,又从四面八方召来辅助部队,收集武器、兵器、马匹和其他作战物品以及大量的给养;简言之,通常在一次性质多变并需要大量资源的战争中证明有用的一切东西他都准备了。此外,在进行这些准备工作时,元老院通过自己的权力帮助他,联盟者、拉丁城市和国王们帮助他的方式则是自愿提供辅助部队。总之,整个国家都表现了极大的热情。因此,在把一切事情都准备和安排得到满意的程度之后,梅特路斯就出发去努米底亚,他是背负着公民们的巨大期望离开的,而人们所以对他寄予厚望,不仅是因为他具有一般的优良品质,特别是因为他具有一种蔑视财货廉洁奉公的精神。要知道,在当时之前使我们在努米底亚的前景暗淡并助长了敌人的野心的正是高级官吏的贪欲。

    (44)但是当梅特路斯到达阿非利加的时候,这里的长官斯普里乌斯·阿尔比努斯交给他的是一支软弱而怯懦的军队,这支军队既经不得危险也吃不了苦,能说而不能做,打劫我们的联盟者而自己却为敌人所俘获,又不受任何纪律或限制的约束。因此他们的新统帅并不因为他的士兵人数众多而感到安全,却由于他们的这些坏习惯而深为忧虑。虽然选举的拖延缩短了夏季战役的时间,但是,尽管梅特路斯知道公民们迫不及待地希望他在战事方面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他还是决定在使军队经受过去那样的艰苦训练之后再展开军事行动。

    阿尔比努斯由于他还没有从他的兄弟奥路斯及其部队所遭到的灾难给他造成的冲击下完全恢复过来,所以决定不离开行省;并且在夏季的那一部分时间里,也就是他还掌握着统帅权的时候,他在大部分时间里要他的士兵留在永久性营地里,除非是恶臭的环境或需要饲料而使他不得不改变驻地的时候。但他的营地并没有防御工事加以保护,也没有人值班放哨,人们愿意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离开。

    随营人员和士兵不分昼夜成群结队地四处游逛,他们在农村进行蹂躏,打家劫舍,争先恐后地掠夺牲畜和奴隶之类的战利品,然后拿它们去向行商们交换外国酒和其他奢侈品。他们甚至把国家分配给他们的粮食卖掉,然后再一天天地买面包吃。

    总之,人们能够提到的或想像到的由于懒散和放荡而产生的任何可耻的过分行为都能在这支军队以及其他军队中看到。

    (45)在遇到这些困难以及在作战时,我发现梅特路斯表现为一位既伟大又明智的人,因为他竟然能够在放任和严厉之间十分巧妙地保持了一个恰当的界限。

    据说首先他发布一道命令不许任何人在营地内部卖面包或任何熟食,不许小商贩跟随军队,不许普通士兵在营地里或在行军时带奴隶或驮畜,这样便消除了造成懒散的原因;对于其他诸如此类的作法他也加以严格的限制。此外,他每天都要拔营,然后进行越野的行军,而每次设营都要围上一道栅栏和挖一道壕沟,就仿佛敌人已经迫近似的;他还设置了间隔不远的岗哨,由他在副帅的陪同下亲自巡视。在行军时,他时而走在前面,时而走在后面,往往也走在队伍当中,以便注意不使任何人离开队伍,使他们环绕着军标以一个完整的队形行进,并且要士兵自己带着食品和武器。他就用这种使他们不干坏事的办法,而不是用惩罚的办法,很快地就使他的军队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了。

    (46)但就在这个时候,朱古达从自己的密探那里知道了梅特路斯的备战情况,同时他又从罗马方面得知,他的对手是一位廉洁奉公不能加以收买的人。于是他开始对自己事业感到悲观,并第一次试图安排一次真正的投降了。因此他便派遣使节带着归顺的标记到执政官那里去,只要求保留他自己和他的孩子们的性命,而其余一切都任凭罗马人民处理。

    但是梅特路斯从过去的经验早已知道,努米底亚人是一个反复无常的种族,他们的性情难以捉摸,喜欢变化。于是他便把使节们分开来,同他们一个一个地进行接触。当他通过向他们逐步摸底而发现他们可以被利用来实现他的计划时,他便通过慷慨的许诺诱使他们把朱古达交到他手里;如果可能的话,把活的朱古达交到他手里;如果不能生擒他,那末死的也可以。但是在分开的场合,他却按照国王的期望,要他们把一项答复带回去。

    几天之后,对战斗有高度警觉和准备的执政官和他的军队向努米底亚发动了进攻,但是在那里他没有发现任何表示已处于战争状态的事物。人们还都住在茅屋里,田地里还看得到牲畜和农民。国王的官吏从各城镇和乡村出来迎接他们,表明愿意提供粮食、运送给养——总之,做罗马人吩咐他们做的一切事情。尽管如此,完全好像敌人就在近旁似的,梅特路斯在进军时在所有各方面都加以防卫;他在这个国家的广大地区里进行了侦察,而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些归顺的表示都是一种假象,而敌人正在寻求背叛的机会。因此他本人便率领着先头部队,还有一些轻武装步兵中队以及一支精锐的弩手和弓手,而他的副帅盖乌斯·马略和骑兵部队殿后,在两翼,他把辅助部队的骑兵分配给了军团司令官和步兵中队长官。和这些部队混合在一起的是轻武装的部队,他们的任务就是打退敌人的骑兵不管在什么地方发动的攻击。要知道,朱古达十分狡猾,对这一地区极为熟悉并且非常精通军事学,乃至人们无法确定,他不在场和他在场,在和平时期和战争时期,在哪一种情况下他更危险些。

    (47)离梅特路斯正在走的路不远的地方有努米底亚人的叫做瓦伽的一个城镇,这是整个王国中来往人数最多的商业城镇,意大利族的许多人都在这里作买卖并安家落户。执政官在这里安排了一支卫戍部队,这既是为了看一下当地的居民是否接受他的建议,并且也是因为这一地点所处的有利地位。他还发布命令,把粮食和其他军需品都集中在那里,因为就当时情况而论,他认为大量的商人可以帮助他的军队取得给养并且保护他已经安置在那里的人们。

    当这一切正在进行的时候,朱古达甚至更加执拗地派遣祈求和平的使节,并且向梅特路斯表示,除了他自己的和他的子女的性命之外什么都愿意献出来。对这些使节也和对先前的使节一样,执政官说服他们出卖朱古达,然后把他们送了回去,而对于国王要求的和平,他既不拒绝也不作出保证,并且就在这时,他等待使节实现他们的保证。

    (48)当朱古达把梅特路斯的言与行加以比较的时候,他发觉他正在受到他自己的武器的进攻。因为从表面上看,他已经得到了和平,但实际上一场最难熬的战争正在进行。他已经失掉了他的一座主要城市,他的国家已经为他的敌人所熟悉,他的臣民对他的忠诚正在受到破坏。因此他不得不通过战争来试一试自己的运气。在对敌人的行军路线进行了侦察之后,他于是认为从本国的地形来看他有希望取得胜利。接着他便尽量把所有各种能作战的力量集合到一处,通过小道走在梅特路斯的军队的前面。

    在努米底亚的过去分配给阿多儿巴尔的那一部分里,有一条发源于南方的穆图尔河,离这条河大约20哩的地方,有一条同河流平行的荒芜不毛和从未开发过的山脉。从这一山脉的中部,又有一条支脉延伸出很长一段距离,在这条支脉的干燥的沙质土壤上却生长着野橄榄树、桃金孃和其他各种树木。在这中间的平原上由于缺水而无人居住,只有沿河的某些部分是例外,在这些地方生长着灌木丛,并且常常有牲畜和农民前来。

    (49)我前面已经说过,就在罗马人进军路线一侧的这个山上,朱古达设置了战线漫长的一处阵地。他把象群和部分步兵的指挥权交给了波米尔卡并且把自己的作战计划告诉给他。他把他自己的军队布置在更靠近山的地方,这里还有他的全部骑兵和他的步兵的精锐。然后他就到各个分队和小队去巡视,告诫并请求他们不要忘记他们昔日的勇敢和胜利,要保卫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国家不受罗马人的贪婪之手的侵犯。他说,他们即将对之作战的人们是已经被他征服并且从轭下走过的那些人;那些人的统帅虽然换了人,但是他们的士气还是原来的士气。从他本人这方面来说,一位领袖应当提供给他的士兵的一切他都提供给他们了:他们处于居高临下的地位并且作好了战斗的准备,这样他们便可以向受到出其不意的袭击的敌人作战;这样他们就不会非以少战多不可;而且也不会是没有训练的军队同更精锐的士兵作战。因此他们必须作好准备并在看到约定的信号时积极发起进攻,要知道,这一天或者是结束他们的一切劳苦和取得过去胜利的果实的一天,或者是最大苦难开始的一天。他还向他们个别进行谈话,要每一个士兵记起他的恩惠,这是因为对于任何战功他都以金钱或荣誉的形式给予士兵以报偿,还把取得报偿的士兵指给他的同伴看。最后,他通过许诺、威胁或恳求的办法一个接着一个地激励士兵,根据对方的性格而使用不同的方法,而在这同时,率领着军队从山上下来并且没有注意到敌人的梅特路斯看到了他们。开头这个罗马人不了解这些事物的不寻常的出现是什么意思,因为努米底亚人和他们的马匹都躲在森林里,但又由于林木矮小,不能把他们完全遮住,不过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些什么却又是困难的,要知道,天然的地形和伪装对士兵和他们军标都颇有掩护作用。

    但是执政官很快便看出了这是一支伏击的队伍,于是下令他的队伍暂时中止前进,然后便改换了队形。他用三道后备的士兵来加强离敌人最近的右侧。他把弩手和弓手配置在小队中间,而骑兵则全都配置在两翼。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简短地对士兵进行了勉励之后,就以他刚才变换的那种队形把军队率领到平原上来,这样原来处于先头的队伍现在就处于侧翼的地位了。

    (50)当梅特路斯看到努米底亚人静静地留在原处而不从山上下来时,他便担心在那样一个季节并且由于缺水而他的军队会渴坏了。于是他便派出他的副帅茹提利乌斯带领轻武装的步兵中队和一部分骑兵到河边去,要他先占领一个阵地以便扎营。原来他认为敌人会试图用不断攻击侧翼的办法拖住他的进军,而敌人既然不大相信自己的武力,于是他们就想用口渴和疲劳来拖垮他的军队。继而他根据当时的条件和情况,用从山上下来时的同一队形缓缓向前推进,而使马略走在原来的前列士兵的后面,而他本人则和这时已处于前列地位的左翼的骑兵在一起。

    朱古达一看到梅特路斯的后卫队伍走过他自己最前面的队伍,他立刻把一支大约两千步兵的队伍安置在山上罗马士兵刚刚经过的地方,这样,如果他的敌人后退的话,那在他们后面将找不到逃避和庇护的场所。继而他便突然发出信号,展开了进攻。一些努米底亚人砍倒了走在最后的那些罗马士兵,同时还有一部分人进攻罗马士兵的左右两侧,他们进攻得十分猛烈,使罗马军队的队列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要知道,甚至那些坚定勇敢地抗击敌人的进攻的人也被这种非正规的作战方式搞得措手不及,因为在这种战斗之中,他们是由于来自远处的袭击而受伤,却没有还击或进行贴身搏斗的机会。朱古达的骑兵则按照先前给他们的指示,不论罗马的一个骑兵中队在什么时候开始向他们发动进攻,他们都撤退,不过不是整体地或是向着一个方向撤退,而是尽量向四方分散地撤退。这样,即使他们不能制止敌人的追击,他们却以本身人数上的优势,把落在后面的人或在两侧的人们切断。如果这山表明较之平原更便于他们的逃跑的话,熟悉地形的努米底亚骑兵则易于逃到那里的树丛里去,而陡峭的和不熟悉的地形对我们的士兵则是一种障碍。

    (51)这样,整个战斗便呈现出一种混乱的、难分难解的、可怕而又可悲的局面。脱离队伍的罗马士兵,有的人后退,有的人进攻。他们既不能随着军标进退,也不能保持自己的队形,而是不管什么地方,每个人只要遇到危险,他便坚持在原地保卫自己。各种武器、战士和马匹、努米底亚人和罗马人全都乱成一团。

    既没有机会发挥战术,也没有机会下达命令;到处都要碰运气。

    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时间便这样过去了,但是战斗的结局仍然看不出眉目来。

    最后,当所有的罗马士兵因奋力作战和酷暑而疲惫不堪的时候,梅特路斯注意到努米底亚人进攻的势头也减弱了。于是他就把他的士兵逐步地集结起来,重新组成队列,用军团的四个步兵中队的兵力去对抗敌人的步兵,这时他们大部分由于疲劳已跑到较高的地段去躲起来了。与此同时,他请求、恳求自己的士兵不要松劲或者使逃跑的敌人赢得胜利。他指出说,罗马人没有营地或要塞可以躲避,因此必须完全依赖他们的武器。与此同时,朱古达这方面也不是毫无作为,他也是四处跑动,鼓励自己的士兵并且试图恢复战斗。他亲自率领着他的精锐队伍尽全力作战,或者帮助自己一方的士兵,或者对动摇的敌人发动攻击,并且通过从远处进攻的方法使得他发现战斗得十分坚决的敌人无法前进。

    (52)都称得上是伟大统帅的这两个人相互间就是这样地进行斗争的;就个人而论,他们两个人是难分高下的,但是就拥有的条件而论,两个人却不是对等的;因为梅特路斯有勇敢的士兵但是地形对他不利;另一方面,朱古达除了士兵的条件之外一切都对他有利。最后罗马人看到自己没有地方可以逃避而敌人又不给他任何战斗的机会——这时已经是傍晚了——于是便按照命令向小山发起了进攻并且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努米底亚人失去了这个阵地之后就退却并逃跑了。一些人被杀死;大多数人所以得救是由于他们跑得快和罗马人对那里的地形不熟悉。

    就在这个时候,我前面已经说过,奉朱古达之命指挥象队和一部分步兵的波米尔卡,在茹提利乌斯经过他那里时,便慢慢地把他的队伍引到平原上来;而当副帅匆忙地走向河那边去——这里是指定给他的地方——的时候,波米尔卡适应着当时的环境不声不响地列起了自己的队伍,继续监视平原所有各处敌人的活动。

    当他发现茹提利乌斯已经设了营并且现在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同时朱古达那边战斗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他担心副帅如果知道罗马士兵所处的危急情况时会去帮助他们。因此,为了截断罗马士兵的推进,于是他便拉开了自己的战线——起初他因为不相信自己士兵的勇气而把士兵排成密集的队列——并以这种队形迫近茹提利乌斯的营地。

    (53)罗马人突然间看到了大量飞扬的尘土,但是遍地的灌木丛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起初他们以为是风把干燥的尘土刮起来的;但是随后,由于他们看到那一团尘土保持不变并且随着队列的推进而越来越近,他们才看清楚实际情况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按照命令赶忙拿起了武器在军营前做好了战斗准备。后来当他们展开近战时,交战双方都高声呼啸着进攻。努米底亚人只有在他们认为大象能够保护他们的时候,才坚持自己的战斗岗位;但是当他们看到这些兽类被缠在树枝中间,从而被分割和包围起来的时候,他们便逃跑了。大多数人在抛掉他们的武器之后不受伤害地逃跑了,这是因为有小山和即将到来的黑夜的缘故。四头象被捉住,其余的多达40头的象被杀死了。罗马人虽然因为进军,设营和作战而十分疲倦,但由于梅特路斯未能在他们预期的时间到来,于是他们就在保持警惕的情况下排成战斗的行列去会他。要知道努米底亚人的狡猾是不允许人们有任何放松或疏忽的。这时已经到了黑夜,而在开头,当两支军队相距不远时,一支敌人队伍迫近时发出的音响给双方都造成了恐惧和混乱;而如果不是被双方派出进行侦查的骑兵弄清了情况的话,那么这次的误会可能会造成可悲的惨祸。恐惧立刻变成了欢呼。欢喜雀跃的士兵相互高声致意,叙述自己的战功并听取别人经历的事情。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战功吹嘘到天上去。人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在胜利的时候,甚至胆小鬼都说起大话来,而失败甚至使勇敢的人蒙受耻辱。

    (54)梅特路斯就在同一营地里停留了4天,他给予伤员以细心的照顾,把军事方面的奖赏给予在战斗中立了功的人,对全部军队加以称颂和感谢。对于剩下的易于完成的任务,他要他们以同样的勇气去对待;他们的争取胜利的战斗已经结束,他们其余方面的努力就是为着战利品了。但是,就在这同时,他又把跑过来的人和其他可以利用的密探派出去以便弄清楚朱古达到底在什么地方,他正在做什么,他手下是只有少数追随者还是有一支军队,在失败中他的表现如何。

    实际上,国王已经撤退到一个形势险要的有森林覆盖的地区,并且正在那里征集一支就人数而论比先前还要庞大的军队,不过这支军队却不能作战并且是软弱的,他们对农耕和畜牧比对战争更要熟悉。所以造成这种情况,是因为除去作为他的亲卫队的骑兵部队之外,在一次战败之后没有一个努米底亚人追随国王,而是各自分散到他们认为可去的地方。而士兵们这样做并不觉得可耻。他们的风气就是这样。

    因此,当梅特路斯看到国王依旧信心十足,看到他正在面临着一次新的战争,而且这战争如何打法又只能取决于他的对手的时候,他便认识到他同这个敌人的斗争是一场并非对等的斗争,因为失败使他们付出的代价比罗马人为胜利而付出的代价还要少。因此他认定,他必须这样进行战争:那就是不开展正规的战斗,而是用另一种方式进行斗争。因此他便把队伍开入努米底亚最肥沃的地带,蹂躏了农村地区,攻占和烧掉了许多匆忙加以防御或没有卫戍部队防守的要塞与城镇,下令处死所有成年人并把其余的一切都交给他的士兵作为战利品。他就以这种方式造成了如此的恐怖气氛,乃至许多人质被交到罗马人手里,还把大量的粮食和其他必需品提供给罗马人,而凡是梅特路斯认为有必要这样做的地方都安置了卫戍部队。

    这些做法比国王的士兵遭到的失败使国王感到更大的惊恐。因为原来他的全部希望在于逃跑,可现在却被迫要去追踪敌人了。当他不能保卫有利阵地的时候,却又不能不在对他不利的阵地上作战。但是他采取了就当时情况而论看来是最明智的一个计划,他命令他的大部分军队留在原地不动,而他本人则率领着一支精锐的骑兵跟在梅特路斯后面。他在夜间通过小路行进,然后突然间向那些跟不上队伍的罗马士兵发动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进攻。他们的大部分人在他们能够拿起武器之前就被杀死了,许多人被俘获,没有一个人能不受伤害地逃脱。而在罗马人能够从营地把支援的队伍派来之前,努米底亚人已经按照命令分散到最近的小山上去了。

    (55)就在这同时,罗马方面在得知梅特路斯建立的功勋时感到十分欢欣鼓舞。他们知道,梅特路斯是按照古人的方式对待自己和他的军队的;他虽然处于不利地位却依旧凭借着自己的勇气赢得了胜利;他现在正在占有敌人的领土;并且迫使由于阿尔比努斯的无能而变得横傲起来的朱古达只能把求得安全的希望放在沙漠或逃跑上。元老院于是决定对不朽的诸神进行一次感恩活动,因为在他们的庇护下罗马人取得了胜利,另一方面,先前为了这一战争的结局而感到害怕和焦虑的公众则沉浸在欢乐的情绪之中。梅特路斯的声名如日中天。因此他便更加努力地追求胜利,用一切办法加紧进行战争,却又注意在任何地方都不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因为他没有忘记,嫉妒总是紧紧地跟在光荣后面的。因此他的声誉越高,他也就越是小心谨慎。在朱古达的伏击战术得手之后,他就不再杂乱无章地带领着自己的军队蹂躏农村地区:当他需要粮食或秣草时,他一定要一些步兵中队和全体骑兵部队担任警卫工作;他自己率领一部分军队,其余部分交给马略。

    但是这时不是用打劫而是用放火焚烧的办法蹂躏努米底亚的国土了。执政官和他的副帅习惯于在相隔不远的两个地方设营。当有必要使用兵力时他们就把自己的部队联合起来;在其他情况下他们就分别活动,以便能够更广泛地在敌人中间制造恐怖气氛,使更多的人逃离自己的家园。

    与此同时,朱古达则是沿着小山跟踪在罗马人后面,寻求一个适当的时机或地点以便展开战斗。他打听到敌人要经过哪些地方,便破坏那些地方的秣草并在为数很少的泉水里放毒。他时而出现在梅特路斯面前,时而又出现在马略面前。

    他对部队的最后部分发动袭击,又立刻撤退到小山上去;他对一部分,然后对另一部分摆出作战的势态,但是并不展开战斗也不叫敌人休息,而只是不使他们实现自己的计划。

    (56)当罗马的统帅开始看出,他正在被他那不给对方以任何作战机会的对手的策略搞得疲于奔命时,他便决定围攻一座名叫扎玛的大城市,这乃是王国这一部分里的要塞。他认为朱古达理所当然地会来帮助他的陷入苦难之中的臣民,这样就可以在这里展开一场战斗了。但是朱古达从跑过来的人们那里知道了梅特路斯的计划,于是他就以强行军的方式走在了梅特路斯的前面。他鼓励城市居民保卫自己的城市,并且拨给他们一队逃过来的罗马士兵来帮助他们。这队罗马逃兵是国王兵力中最强的部分,因为他们不敢再背叛了。他还保证在适当的时候他自己也会率领一支军队前来的。国王在作了这些安排之后,便撤退到尽可能边远的地区去,并且不久就得知,马略已奉命离开进军路线,和几个步兵中队到西卡寻求粮秣去了。西卡正是国王战败之后第一个背叛了他的城镇。朱古达于是在黑夜里带领他最精锐的骑兵部队赶到那里去,就在罗马人正在出城时在城门那里向他们发动了进攻。与此同时,他还高声呼叫要西卡的人民从后面包抄那些步兵中队;他说,命运给了他们一个建立殊勋的机会。如果他们利用这一优势,他将会重新取得这一王国,而在今后他们将能过自由的和免于恐惧的生活。而如果马略不是赶忙向前推进并且离开了这一城镇的话,肯定城镇居民的大部分,如果不是全体居民的话,会改变他们效忠的立场。努米底亚人就是如此地反复无常!朱古达的那些士兵由于国王在场而坚持了一个时期,但是当敌人以优势的兵力进攻的时候,他们就在只受到轻微损失的情况下乱糟糟地逃跑了。

    (57)马略向扎玛行进。扎玛位于一片开阔的平原之上,这座城市无天险可作为屏障,它是用人工的力量加以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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