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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西塞罗:反喀提林演说

喀提林阴谋-朱古达战争-古罗马-撒路斯提乌斯作者:喀提林阴谋-朱古达战争-古罗马-撒路斯提乌斯 2017-04-13 12:03
    反喀提林第一演说(在元老院发表)

    (1)喀提林,到底你还要把我们的耐性滥用到什么时候?你的丧心病狂的行为还要把我们玩弄到多久?你的肆无忌惮的作风将要嚣张到什么程度?帕拉提乌姆夜间的守卫根本不在你眼里;到处都有的巡逻根本不在你眼里;人民的惊恐根本不在你眼里;所有正直的人的结合根本不在你眼里;元老院在这一防守坚强的地点开会根本不在你眼里;难道所有在场的人脸上的表情也根本不在你眼里?

    你不知道你的计划已经暴露?你没有看到,由于在场各位元老都已知道了这件事,而你的阴谋已紧紧地被制服住?你以为在我们当中还有谁不知道昨天夜里你干了什么,前天夜里你干了什么,你在什么地方,你集合了哪些人,你制订了什么计划?这是什么时代!什么风尚!这些事元老院都知道,执政官也看到了。

    可是这个人还活着。我不是说过吗,还活着!而且,更有甚者,他还来到无老院参加国家大事的讨论,用目光挑选和标定我们当中每一个将来要遭到杀害的对象。但是,我们这些勇敢的人如果能够避免遭受这个人的愤怒屠杀,那看来我们确实就完成了对共和国应尽的义务。喀提林,你早就应该根据执政官的命令被处死了。很久以来你一直阴谋加到我们所有人身上的灭身之祸,正应该落到你本人的头上。那位杰出的人物、最高司祭普布利乌斯·斯奇比奥尽管他只是一介公民却杀死了只是稍稍动摇了共和国基础的提贝里乌斯·格拉古,而我们身为执政官的人能容忍喀提林一心想用杀人放火的行径把整个世界毁掉吗?盖乌斯·赛尔维利乌斯·阿哈拉曾亲手杀死那想搞变革的司普里乌斯·梅利乌斯,但这些前例年代过于久远,我不想再提它们了。过去在我们国家有过,确实有过这样的勇敢行为,这就是勇敢的人们惩办背叛祖国的公民较之对于不共戴天的敌人更加严厉。

    喀提林,我们手里有元老院的一项强有力的和严厉的命令来对付你。共和国并不缺少这些位元老的同意和支持。但是,让我老实告诉你,缺少的是我们这些执政官!

    (2)元老院过去曾发布命令,要执政官路奇乌斯·欧披米乌斯设法“采取措施不使共和国遭受任何损害”。一夜也不能拖延。盖乌斯·格拉古的父亲、祖父和祖先都是声名赫赫的人物,但是他只是由于有叛国的某些嫌疑而被杀死。担任过执政官的玛尔库斯·富尔维乌斯和他的孩子也被杀死了。元老院的类似的一项命令把国家委托给了执政官盖乌斯·马略和路奇乌斯·瓦列里乌斯。为了惩处保民官路奇乌斯·撒图尔尼努斯和行政长官盖乌斯·赛尔维利乌斯,国家的死刑和报复行动曾经不得不拖延过一天吗?但是现在我们却容许我们的权威的锋芒变钝已经长达20天之久了。要知道,我们手里有这一类的元老院的命令。但是它却只是被塞到文件堆里,就好像是刀剑插在鞘里一样。根据元老院的这一命令,喀提林,你应当立刻被处决。可是现在你还活着,而且你活着对于你的厚颜无耻的行为不但不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元老们,我希望做一个仁慈的人。当共和国面临如此巨大危险的时候,我希望我没有疏于职守的表现,但是现在我却要谴责我自己的无所作为和疏忽!在意大利的埃特路里亚地方的隘路里,罗马人民的敌人的一座营地已经建立起来,他们的人数一天天地增加;但是你们却看着那个营地的统帅和敌人的头目在城里、甚至在元老院里日复一日地干着阴谋从罗马城内部摧毁共和国的勾当。喀提林,如果我下令逮捕你,把你处决,我想我不得不感到担心的并不是所有正派的人会说我行动得过于迟缓,而是有人会说我的做法过于残酷!但是,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我还不能使我自己做我早就应当做的事情。不过最后你还是会被处死的,那时将不会有任何人如此卑鄙,如此堕落,如此像你本人,乃至不承认这样做是公正的。只要有任何一个活着的人竟敢为你辩护,你就将会活下去,就像你今天这样地活下去,但是我要安置许多能干的保卫人员把你包围起来,以便使你不能对共和国有所伤害。许多人的眼睛和耳朵会监视着你,尽管你本人也许不知道,其实他们一直是这样做的。

    (3)喀提林,如果黑夜不能用它的黑暗掩盖你们的罪恶的集会,如果一家私人的住宅不能用它的墙壁挡住你的阴谋的声音,如果它们都昭然若揭,如果一切都暴露在人们的面前,那么在这里再观望下去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放弃你那邪恶的计划吧,听我的劝告,忘掉你那杀人放火的勾当吧!你现在正在从四面八方被包围,你的全部计划在我们眼里比光天化日还要清楚。现在你可以同我一道回想一下这些事情。

    你记不记得,10月21日我在元老院里说过,盖乌斯·曼利乌斯、你的胆大妄为的计划的这个工具和奴仆在一个特定的日子将会武装起来,而那个日子就是10月27日?喀提林,我如此肯定地指出如此严重,如此凶残,如此难于置信的勾当,难道是我错了吗?不仅如此,远为使人吃惊的是那个日期,那个日期我说错了吗?

    在元老院里我还说过,你又把杀害重要人物的日子推迟到10月28日,不过那时国家的许多首要人物已经逃离罗马,这倒不是为了求得活命而是为了挫败你的计划。

    就在那一天,你本人受到我的卫士和我的先见之明的包围,因而无法对共和国有任何冒犯的行动,这一点你能否认吗?虽然,当时你曾扬言,尽管其他人都离开了,你仍然要把我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杀掉才甘心。当你认为通过一次夜袭,实际上会占领普列涅斯特的时候,难道你不知道这个移民地已经按照我的命令由我的卫士、我的士兵和我的警卫队伍给防守起来了么?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策划什么,无论你想什么,我都能听到和看到并且了解得清清楚楚。

    (4)现在和我一道回忆一下前天夜里的情况吧。这样你就可以看到,我在保卫共和国的安全方面的警惕性完全有力量制服你想颠覆祖国的勾当。我要说的是,在前天夜里你来到了镰刀匠街——我要说得更明确些——也就是这条街上的玛尔库斯·莱卡的家里;你的许多同样丧心病狂、同样邪恶的同谋者也来到了同一个地方。这事你是不敢抵赖的,你敢吗?你怎么不讲话啊?如果你真敢否认,我就把真凭实据拿出来定你的罪。告诉你,在元老院这里我就看到一些和你狼狈为奸的人。不朽的诸神在上!我们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我们这里是怎样一个共和国?我们是生活在怎样一个城市里?就在这里,就在我们这些人中间,元老们,就在整个世界这个最神圣最威严的元老院里,就有人阴谋杀害我们所有的人,阴谋摧毁这座城市,甚至阴谋摧毁整个世界!我作为执政官看到了这些人,我还同他们商讨国家大事,而且对于按罪应当引颈受戮的那些人,我甚至没有用言语伤害他们!在那一夜于是你就来到莱卡家里,喀提林,你分配意大利的各个部分,你决定你想要每个人到什么地方去,你选择你要留在罗马的人以及和你一道离开罗马的人,你布置了罗马城内要放火的地点,你断言你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你说你所以稍事耽搁是因为我还活着。于是就找到了使你不必再为此操心的罗马骑士,并且他们保证说就在那天夜里天亮之前把我杀死在我的床上。几乎在你们的会议尚未结束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所有这些事情;于是我便用更多的卫士保卫和加强防护我的住宅,我早上不许你派来向我问候的人进来见我,因为正是那些人确实来了,但他们在那个时刻到来的事情我已经预先告诉了许多知名人士。

    (5)既然情况是这样,喀提林,到你曾打算去的地方去,到底还是离开罗马吧;城门都是开着的,走你的吧!你和曼利乌斯共有的营地已在等候你这位统帅,而且等得时间太久了。把所有你在这里的友人也都带走吧,如果不是全部的话,那么就尽可能多地带走吧。这样罗马城也就干净了。只要在我们之间有一道墙隔着,我就不至于在心里感到十分害怕了。

    你现在不能再和我们呆在一起了;这种情况我不能忍耐,我不能容许,我不能答应!在这里,应当大大地感谢不朽的诸神,特别是朱比特·斯塔托尔,罗马城的最古老的守卫者,因为我们已经多次逃脱了共和国的如此邪恶、如此可怖、如此讨厌的灾难。共和国的安全不应当总是受到一个人的危害。当我还是当选执政官的时候,喀提林,你就阴谋陷害我,但我不是由公家的卫士而是通过自己的高度警惕来保卫自己的。而在前一次执政官选举时,你又想在玛尔斯广场上杀害我和你的竞争者,但在那时,借助于我的友人的力量和保护,在没有引起任何公开骚乱的情况下,我挫败了你的邪恶的企图。总之,不管你对我进行多少次的威胁,我都用我自己的力量挫败你,虽然我知道,我的死亡会给国家带来巨大的灾难。现在你竟然公开对国家图谋不轨,你竟要摧毁和破坏不朽诸神的神殿、城市的住宅、全体公民的生命乃至整个意大利。因此,由于我还不敢做最重要并且最适合于执政官的统治大权和我们的传统的事情,我便做这样一件就严厉的程度而论比较宽大并且对公众的安全来说也比较有益的事情。要知道,如果我下令把你处死,参加你的阴谋的其余的人依旧会留在共和国内。但是如果你离开这里,像我很久以来一直敦促你做的那样,那么这座城市便可以清除大量有害于国家的舱底污水,这就是你的那些同谋者。怎么样,喀提林?你不会犹豫观望,不按照我的命令做你自己已经要做的事情吧?这是执政官命令国家的一个敌人离开城市。

    你问我:“这是不是流放?”我没有发出这样的命令,但是如果你询问我的看法,那我倾向于此。

    (6)喀提林,现在在这个城里还有什么能叫你开心的事情呢?在这里,除了你的阴谋的同伙之外,没有一个人不怕你,没有一个人不恨你。哪一种可耻的污点没有在你的私生活上留下印记?在私人事务方面哪一种耻辱不和你的丑名有瓜葛?什么淫荡的东西你的眼睛没有看过?什么罪行你的双手没有干过?什么腐化堕落的东西你全身没有沾染过?哪个被你的堕落的勾引所陷害的青年没有从你手里得到他犯罪的武器或是燃起他的**的火把?难道不是这样吗?最近你又谋害了你的前期,为的是把另一个女人接到你的家里,这难道不是在这一罪行上面又加上了另一令人难以置信的罪行吗?对这一点我并不加以描述,我倒是喜欢对它保持缄默,否则人们就会认为,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行为竟会在这个国家发生或者竟然逃脱了应有的惩处。我也不去谈你荡尽了自己的财产的事情,到这个月的13日你是会感到这件事对你的压力的。我所谈的那些事情都和你私人的秽行丑闻没有关系,都不干系到你的肮脏麻烦的个人事务,而是同国家的最高利益以及同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和安全有关。当你了解到所有在场的这些人都知道,在雷比达和图路斯担任执政官的那一年的最后一日,你带着武器去参加人民大会;所有在场的这些人都知道,你曾纠合一个匪帮想杀害执政官和国内的首要公民;并且在场的这些人都知道,根本不是你那一方面的怜悯之情或恐惧之心,而是罗马人民的好运才制止了你的罪行和丧心病狂的行为;当你了解到这些情况的时候,喀提林,这光天化日或是这吹动的清风能使你感到高兴吗?但是我不去谈那些罪行,因为那是人们都晓得的,并且从那时以来又干出了许多罪行:——当我还是当选执政官的时候,有多少次你曾试图杀死我并且在我成为执政官之后又有多少次!

    有多少次我只是轻轻地移动一下身子或者像人们所说的一闪身而躲过了你刺过来的、看来似乎无法躲避的凶器!你什么也没有得到,你什么也没有成就,可是你依然不停止尝试和希望。那匕首有多少次已经从你的手里刺了出来,又有多少次它不知道为什么掉了下来并露出了马脚!但你依然一天也放不开它。既然你认为你一定要把匕首刺到一位执政官身体里面去,我不知道你用什么祭仪使它成为神圣的东西并把它献给诸神!

    (7)但是现在你过的是什么生活?要知道,我将要用这样的方式和你谈话,以便使人们感到,我的主导的情绪并不是憎恨——虽然我应当是这样的情绪——而是你完全配不上的怜悯。你是不一会儿之前才来到了元老院的。在所有你的许多朋友和亲属当中有谁向你打招呼?如果在人们的记忆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曾受到过这样的对待的话,那么当你受到沉默这一具有极深刻含意的宣判的巨大压力的时候,难道你还等待人们用言语对你进行谴责吗?在你来到元老院的时候,所有你附近的位子都空了,所有那些往往被你定为杀害对象的、担任过执政官的元老在你一就座就离开了你那一区的座位,让它们空在那里没有人坐,对于这一事实你是什么看法,你认为你应当抱着怎样的感情来承受这种情况?赫邱利斯在上,如果我的奴隶害怕我就像你的同胞公民害怕你那样,我想我就非得离开我的家不可了。你不认为你应当离开罗马么?如果我认为我甚至是不公正地受到本国公民的严重怀疑并且我的同胞公民又是如此地讨厌我,那么我便宁肯避开我的同胞公民而不愿看到所有人敌视的目光。由于你自己心里明白你的罪行,所以你知道所有的人对你的憎恨是正当的,是你早就应当得到的。难道你还不想从你曾经伤害过其思想感情的那些人的目光下和面前避开么?如果你的双亲恨你、怕你并且你无论怎样也不能得到他们的谅解的话,我想你就应当躲到他们看不见的什么地方去。现在你的祖国,我们所有的人的母亲都恨你、怕你,并且认定:长时期以来你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把你的祖国摧毁。难道你不尊敬她的权威,不服从她的判决,也不害怕她的力量么?喀提林,祖国是这样地同你谈话,她虽然保持沉默,却好像是对你说:“这些年来,除了由于你的缘故之外,没有发生过任何犯罪行为;除去你之外,没有发生过任何暴行;只有你杀害过许多公民,蹂躏和掠夺过联盟者,但是没有受到惩处而仍然逍遥法外。你能够不仅不把法律和法庭放在眼里,甚至还扰乱和破坏它们。

    尽管对于先前那些罪行我不应采取容忍态度,但我还是把它们尽量地忍耐下来了。可是目前,正是由于你一个人的缘故,我却完全陷入恐惧之中,乃至最轻微的声音也会引起我的恐惧,喀提林,而且看来任何谋害我的计划都同你那不能容忍的罪恶勾当有关系。因此,走开吧,不要使我感到这样的恐惧了。如果说我害怕得有道理,但我却不会惊慌失措;如果我害怕得没有道理,那到头来我是会不再感到害怕的。”

    (8)如果我们的祖国对你讲这样的话,像我刚才所说的,即使她不能动用武力,难道她不应当得到她请求的东西么?你自愿受到监管,又说什么为了躲避嫌疑你愿意住到玛尼乌斯·列庇都斯家里去,这有什么用处?当他不愿意接纳你的时候,你竟敢甚至到我这里来,要我在我家里保护你!我对你的答复也是,有你和我一道住在我家里我决不可能是安全的,因为我们都住在一个城墙之内,这样我也就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然后你又到行政长官克温图斯·梅特路斯家里去。

    当他拒绝你的时候,你又去找你的吃喝玩乐的朋友、那位最出众的人物玛尔库斯·梅特路斯;这当然是因为你认为他能最用心地保护你,能最警觉地提防着别人,又能奋不顾身地保卫你。但是你想想看,一个自己已经认为有资格被监管起来的人,他距离监狱和枷锁还能有多远呢?既然情况是这样,喀提林,如果你不能在这里心安理得地终老一世,为什么你还不立刻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在孤单的流放生活里度过余生,这样也可以免遭许多正当的、早就应当加给你的惩处!你说,把这件事交给元老院处理吧;因为是你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而如果元老院决定要放逐你的话,你说你是愿意服从的。但是我不想把这件事交给元老院,因为这同我一贯的作法有抵触,不过我仍然愿意提出这样一个办法来,好叫你知道这些元老对你是怎样的看法。离开这个城市吧,喀提林,使国家摆脱恐惧吧。如果你希望得到亡命处分的话,那么就去亡命吧。怎么啦,喀提林?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你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沉默么?他们是都同意的;他们都不讲话。当你看到他们是用沉默表示他们的意愿的时候,为什么你还要等待他们讲话呢?但是如果我对那位杰出的青年普布利乌斯·赛斯提乌斯讲同样的这些话,如果我对最勇敢的人物玛尔库斯·玛尔凯路斯讲同样的这些话,那么元老院就可以极为正当地就在这座神殿之中对我执政官施加严厉的制裁。但是,就你的情况而言,喀提林,当他们一言不发的时候,他们就表示同意了。他们的默许就是一道命令。他们通过沉默高声呼叫。不仅对于在座的元老们来说是这样的情况——老实说,在你眼里,他们的威信是贵重的,可他们的性命又是最不值钱的——就是对于站在元老院四周的那些最可尊敬的和崇高的骑士以及其他勇敢的公民来说也是这样的情况。

    你可以看到他们那一群人,你可以感觉得到他们的热情,并且就在刚才,你还听得到他们呼叫的声音。长时期以来,我好不容易才使你不受他们的暴力和武器的伤害;如果你要离开长期以来你一直想摧毁的一切,我是会很容易说服他们把你一直送到城门口的。

    (9)可是,为什么我还要讲话呢?就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你,就好像你竟然可以振作起来,就好像你考虑过逃走,就好像你曾有过任何亡命的念头似的!但愿不朽的诸神会使你产生这类的想法!然而我仍然会看到,如果你在听到我的话后害怕了,因而接受劝告去亡命,那将会有极大的一阵恶感在等待着我,即使不是在当前——因为人们对你的罪行记忆犹新——以后肯定是会发生的。假如你的堕落只限于是私人的事情并且和共和国的危险没有关系,那也是完全值得的吧。不过你不得再为非作歹,你应当畏惧法律的惩罚,你应当服从国家的需要,这件事是不用问的。要知道,喀提林,你并不是由于知耻而不再干不光采的事情,由于恐惧而不敢铤而走险,由于理智而不陷入丧心病狂的那种人。因此,正像我时常说的那样,离开吧,如果你想激起人们对我的仇恨,激起对你的敌人——你是这样称呼我的——的仇恨的话,那就立刻亡命去吧!如果你这样做的话,我将很难承受人们的指责;如果你按照执政官的命令去亡命的话,我将难以承受大量憎恨情绪的重担。但是如果你偏偏要使我受到称赞和取得荣誉,那么就把那一帮作恶多端的匪徒带走,你自己也到曼利乌斯那里去,把伤风败俗的分子煽动起来,把你自己从好人中间分出来,向你的祖国开战,陶醉在亵渎神灵的掠夺行径之中吧。这样,看来就好像你的离开并不是被我驱赶到陌生人那里去,而是被请去和你的那一帮人联合起来了。但是为什么我还要你这样做呢,因为我知道,你已经把一些人先派了出去带着武器在弗茹姆·奥列利乌姆那里等候你。

    我还知道,你和曼利乌斯已作了安排并确定了一个日子,并且你还把一只银魔送了去,而我相信这个银鹰将是所有你的那一帮人毁灭的诱因,是对他们的不祥的朕兆。可是你在自己家里却还把这只银鹰放在一个罪恶的神龛里。每当你出去杀人时不是习惯于对它膜拜一番么,从它的祭坛那里你不是常常为了屠杀公民而举起亵渎神灵的右手么,因此你怎么可能在比较长久的时期里同这个东西公开呢?

    (10)那么最后你还是到你那无法控制的和穷凶极恶的贪欲早就一直在催促你去的地方吧。确实这样做不但不会给你带来悲伤,反而会使你感到某种难以置信的欢喜。因为你的本性使得你如此丧心病狂,你自己的意愿把你训练成这样,命运也注定你成为这个样子。你决不会期望和平,甚至不会期望战争,除非那是一场邪恶不义的战争。你从没有任何财产,也没有任何前途的那些人当中纠合了一批歹徒。在他们这些人中间,你能有什么高兴,有什么愉快,有什么欢乐?而当着在你这样多的朋友中间你连一个正直的人也听不到看不到的时候,你又怎么能在放荡中高兴得起来?人们谈论的你的那些“劳苦”对于你所追求的那样一种生活的确是一种很好的锻炼;躺在什么都不覆盖的土地上,这不仅可以伺伏你的放纵淫欲的对象,而且可以行凶作恶。能不睡觉的本领不仅使你能在丈夫仍安眠的时候加害于他们,而且还能阴谋盗窃和平公民的财物。你有机会来表现你那有名的能忍受饥饿、寒冷和一切匮乏的能力。但很快地你就会知道,正是这些本领毁了你。当我使你不能取得执政官职位的时候,我做到的就是这些;宁肯要你只能以一个亡命者的身分向国家发动进攻,也不叫你以一位执政官的身分来折磨国家;而你卑鄙地策划的行径也只能称为强盗行径而不能叫战争。

    (11)现在,元老们,我可以恳请我的祖国不再提出几乎是正当的抱怨了,请你们注意听我将要讲的话并且把它深深地记在心上。要知道,如果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还要珍贵的我的祖国,如果整个意大利,如果整个共和国对我这样说:“玛尔库斯·图利乌斯,你在干什么?正如你已经发现的,这个人是国家的一个敌人;正如你看到的,他将要带头发动一场战争;正如你知道的,在敌人的营地里人们正在等待他把统帅的职务担当起来:他是罪魁祸首,是阴谋的头目,是他把奴隶和罪犯集合到一起——这样一个人你却把他放走,而且放走的方式使人觉得他好像不是被你逐出罗马,而是有意放纵他来攻打罗马的!为什么你不下命令给他带上镣铐,把他拖去处死,给他以最严厉的惩处?请问是什么使你不这样做?

    是我们祖先的惯例么?但是在罗马这里,往往甚至普通公民都曾经处死过危害国家的人啊。是人们制订的有关处罚罗马公民的法律么?但是在罗马这里,背叛了国家的人是决不会享有公民权的。或者是你害怕后世的人们对你的憎恨?如果由于你害怕人们对你的厌恶或其他不管是什么危险而你却忽视了你的公民同胞的安全,这倒是你对罗马人民的一个很好的回报!要知道,正是罗马人民把你这样一个只凭借本身的事业,而不是你的祖先的功勋的人,这样早地通过一级一级的官职而提升到最高的地位!但是,如果对于人们的厌恶有任何恐惧的话,那么刚正与严厉引起的厌恶决不比懒散与怯懦引起的厌恶更加可怕,也许当意大利将要受到战争的蹂躏,当各个城市将要受到掠夺,当房屋将要被烧掉的时候,你才不认为自己将会被厌恶的大火烧掉?”

    (12)对于共和国以及对于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们的极为郑重的意见,我要简单地作如下的答复:“元老们,如果我认为把喀提林处死是最上策的话,那么我本人是不会叫这个剑奴多活一个钟头的!因为如果我们最崇高的人和最著名的公民并没有因为使撒图尔尼努斯、格拉古兄弟和弗拉库斯以及古时许多人流血而受到玷污却反而受到尊敬的话,那我肯定是不会担心由于处死这个谋害公民的人而后来会有任何厌恶的情绪加到我的身上的。而且,如果我的确受到厌恶情绪的严重威胁,则我仍然始终不渝地相信,通过正义行动而招致的厌恶是一种光荣,而不是厌恶。可是,在元老院这里却有一些人,或者是看不到正在威胁着我们的灾难,或者是装作看不到这些灾难。他们提出的温和措施助长了喀提林的希望,他们由于不相信阴谋的存在,从而加强了势力日益扩大的阴谋。在他们的影响下,许多无知的人和坏人都会说,如果我惩办了喀提林,我的行为就是残酷和专横的。

    现在我知道,如果他到现在他正打算去的曼利乌斯的营地去,任何人也不会愚蠢到看不出这是一项已经安排好的阴谋,任何人也不会堕落到否认这一阴谋。但是,如果只处决了这一个人,我知道国家的这场病可以暂时地得到抑制,但是并不能完全消除。但是如果他自己离开,如果他把他的一群朋友带走并且把现在从四面八方收罗来的其他败类都集合在同一个地方,则不仅是在国内蔓延的这一疾病,甚至一切邪恶事物的根源和种子也将会被根除和摧毁了。

    (13)元老们,很久以来我们便在阴谋的这些危险和陷阱中间生活和活动。

    但是所有这些罪行和这种由来已久的愤怒和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状况却在我担任执政官的时期里以一种有点不寻常的方式爆发出来。如果在这一大群强盗当中,只除掉这一个人,看来也许我们只在一个短时期里能以摆脱忧虑和恐惧。但是危险依然存在着并且它将深藏在国家的血脉和脏腑之中。正有如得了重病并且给高烧搞得坐卧不宁的人往往在喝了冷水之后,开始似乎减轻一些,但随后这病却反而比先前要沉重、厉害得多,共和国的病也是这样。通过惩办这个人,它的病虽然可以缓解,但是只要其余的人还活着,这病是会变得更加沉重的。因此让这个邪恶的人走开吧。

    让他们自己和好人分开,让他们集合在一个地方吧。而最后,就像我常说的那样,让一道城墙把他们和我们隔开吧。让他们不要再在执政官自己的家里伺伏执政官,不要再站在市行政长官的法庭的四周,不要再手持刀剑围攻元老院,不要再准备火箭和火把来烧掉城市吧。最后,让每个公民把自己对共和国的看法都明明白白地写在前额上吧。元老们,我向你们保证,我们身为执政官的将会如此尽心竭力,你们有如此高的威信,罗马骑士有如此大的勇气,而所有爱国的人们又如此和谐地团结起来,这一切均足以使得喀提林在离开之后,他们将会看到一切真相大白,揭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它们将会受到镇压和惩处。

    既然有了这些朕兆,那末,喀提林,去发动你的一场邪恶不义的战争吧,这样做你就会给共和国带来最大的利益,给你自己带来杀身灭顶之祸,并且给依附于你而无恶不作的那些人带来彻底的毁灭。朱比特啊,你这座神殿是罗慕路斯在取得和罗马建城时相同的朕兆时建立起来的,我们完全正当地把你称为城市和国家的保卫者,你将会把这个人和他的同谋者驱离你的神殿和其他神殿,驱离这个城市的住宅和城壁,使他们不能危害全体公民的生命财产,而对于这些同正直的人为敌的人,国家的这些敌人,打劫意大利的人,这些由于共同为非作歹而可恶地勾结在一起的人,你将要用永恒的惩罚来惩处这些活着和已经死去的人。

    反喀提林第二演说(对人民发表)

    (1)公民们,路奇乌斯·喀提林这个肆无忌惮、罪大恶极、邪恶地阴谋摧毁他的祖国,用剑和火威胁你们和这座城市的家伙离开了,我们终于把他赶了出去,或者说把他打发走,或者说同他告别了。他离开了,退去了、溜掉了、逃走了。现在这个贱种和恶魔再也不能在我们的城墙内部发动任何破坏阴谋了。毫无疑问,我们已经打败了这次内战的一个头目。因为他的那把匕首不能在我们身边发挥其作用了。无论是在玛尔斯广场上,还是在罗马广场上,以及在元老院里,最后在我们自己的家里,我们将不再感到害怕了。他被赶出了城,这样也就被赶出了有利的阵地。现在我们将对一个公开的敌人展开一场公开的战争并且不会有任何人阻碍我们了。不容置疑,当我们把他从暗中伺伏的地方赶了出来,迫使他进行公开掠夺的时候,我们将会消灭这个人并取得辉煌的胜利。但是由于他带的刀剑并未能像他所期望的那样沾上我们的鲜血,由于他走开时我们还都活着,由于我们扭掉了他手里的凶器,由于他离开时公民们安全无恙而城市依然屹立在那里,请想一下,他将会是多么伤心,多么沮丧!公民们,现在他已经倒在地上,他知道他已经被打跑,被驱除,并且他肯定还常常扭回头来看这座城市,为这座城市从他的嘴里被抠走而悲痛。但是在我看来,城市却是感到高兴的,因为它已经把这块病吐了出来并且把它抛弃了。

    (2)如果有什么人——像所有的人必然会做的那样——正是由于我在演说中引以为自豪和值得夸耀的那件事而对我进行猛烈的指责和攻击,说我不把这个不共戴天的敌人加以逮捕而是把他送走,那么这并不是我的过错,公民们,这是环境造成的过错。路奇乌斯·喀提林早就应当被处死,早就应当对他施加最严厉的惩处。不论是我们祖先的传统还是统治权和共和国的尊严都要求我这样做。可是你们知道有多少人不相信我的话?有多少人甚至为他辩护?有多少人愚蠢到根本不去考虑这件事情,又有多少人坏到竟然站到他的一面。

    并且,如果我认为,如果把他除掉就可以消除你们的一切危险的话,我早就会把路奇乌斯·喀提林除掉了,即使这会被人厌恶,要冒生命的危险也在所不惜。

    但是当我看到,甚至当时、甚至你们所有的人也并不同意这件事的时候;当我看到,如果他罪有应得地被我处死,我会受到被厌恶的极大压力并且不能再追究他的同谋者的时候,于是我便把事情作了这样的安排,这就是说,当你们清楚明白地看到国家的敌人的时候,你们可以公开地进行战斗。即使他离开了这个城市,公民们,你们会了解到,我认为这个敌人仍然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因为和他一道离开的人太少了,对此我甚至是感到遗憾的。如果他把所有他的人都带出罗马那该有多好!我可以告诉你们,他的确带走了他早从童年时代便喜爱的通吉利乌斯,他还带走了普布利乌斯和米努奇乌斯,他们在饭店里欠下的债并不能引起国家的动乱。他留下的是什么人,都多么深地陷到债务里,多么英勇,多么崇高!

    (3)因此,同高卢的军团相比,同克温图斯·梅特路斯在皮凯努姆和高卢两地征募的军团相比以及同我们每天准备的这些军队相比,我完全不把他的军队放在眼里,这是由走投无路的老家伙,粗俗的花花公子,土里土气的浪荡哥儿以及宁肯不要保释金也不肯离开军队的那些人拼凑而成的。

    对这些人,我不用给他们看我们军队的战斗行列,我只要把行政长官命令给他们看,他们就会垮了。但是我看到的这些在广场上跑来跑去,站在元老院附近,甚至进入元老院的、油头粉面、披金挂紫的人们,我真愿意他把这些人都作为士兵带走;如果他们留在这里,那么请记住,逃离他的军队的人们比留在军队里面的人们更危险。他们之所以更加可怕是因为他们明明了解我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可是他们依然无动于衷。

    我知道把阿普利亚分配给了谁,埃特路里亚给了谁,谁分到了皮凯努姆地区,谁分到了高卢地区并且谁曾要求执行在城里杀人放火的计划。他们知道前一天夜里他们的全部计划都报告给了我;昨天我就把它们在元老院里揭露了。喀提林吓坏了,于是就逃掉了。这些人在等待什么呢?如果他们认为我先前的宽大会永远持续下去,他们就确实大错特错了。

    (4)过去我期望已久的东西今天我已经实现了。这就是你们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正在公开地策划一个叛国的阴谋。

    也许除非有人认为,和喀提林类似的人们,与喀提林的感觉有所不同。再也没有任何宽大的余地了。这件事本身要求严厉的处置。只有一件事甚至现在我仍愿意让步,那就是让他们出去,让他们离开,让他们不要叫倒霉的喀提林想他们想得消瘦下去。我愿把路给指出来:他是从奥列利亚大道离开的。如果他们愿意加紧赶路的话,到晚上就可以追上他了。在舱底的污水淘干净之后,我们的国家会是多么幸福啊!赫邱利斯在上!共和国只清除了喀提林一个人,我就似乎松了一口气并且感到振作起来了。人们能想像或想到的什么罪恶或罪行是他所未曾设想过的?人们能找到哪一个全意大利的放毒犯、哪一个剑奴、哪一个强盗、哪一个杀人凶手、哪一个弑亲者、哪一个伪造遗嘱者、哪一个妻子、哪一个贪吃的家伙、哪一个浪荡公子、哪一个奸夫、哪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哪一个勾引青年的坏蛋、哪一个花花公子、哪一个堕落人物会不承认自己同喀提林有最密切的关系?

    在所有这些年中间,已经干出的哪一件谋杀事件没有喀提林参预在内?哪一件已经干出的邪恶**的事件少得了他?确实,哪个人对青年有像这个人那样大的诱惑力?他自己以最无耻的方式去爱别人。

    他以最可憎的方式去迎合别人的爱。对某些人,他保证满足他们的淫欲,对另一些人,他答应杀害他们的双亲,他不仅从旁煽动,甚至动手帮他们干。现在他又多么快地不仅从这个城市,而且从农村地区搜罗了这样一大群堕落的人?不仅在罗马,而且在全意大利的任何一个角落,没有一个受债务压迫的人不被他召来参加这个难以令人相信的罪恶联盟。

    (5)因此现在你们可以注意看一看他在各种不同的活动中表现出来的多种多样的兴趣:剑奴训练所里没有一个多少热衷于犯罪活动的剑奴不声称喀提林是他的亲密朋友;在舞台上没有一个比较轻浮或有点堕落的优伶不说喀提林几乎够得上是吃喝玩乐的朋友。而这同一个干起坏事和罪行来素有经验的人却依然经受得住寒冷和饥饿,口渴和不眠,他被这些流氓恶棍捧为英雄,而实际上他那本应用于刻苦励行和进德修业的精力却给他在**和放荡中耗尽了。但是如果他的狐群狗党都跟随他,如果亡命徒的这些罪恶的匪帮走出这座城市,那我们将会多么高兴,共和国将会多么幸运,我这一任执政官将会得到多么光荣的称赞!因为这些人的**已不再是有节制的,他们的放纵是毫无人性的和不可容忍的。他们想的只是杀人、放火和打劫。他们荡尽了他们的祖产,他们把他们的财产抵押出去了;他们早就没有钱用,而最近连借贷的地方也没有了。但是他们的**依然很大,一点没有收敛。但是,如果说在酒和赌博上他们寻求的只是放荡的生活和妓女,他们确实已说得上是不可救药,但人们对他们还能容忍。但是怯懦者伺伏勇敢的人,愚蠢的人伺伏有智慧的人、醉鬼伺伏清醒的人、迷糊的人伺伏警觉的人——这种情况谁能忍受?我告诉你们,这些斜倚在宴席桌旁,怀里抱着妓女,喝酒喝到发昏,肚子里塞满食物,头戴花环、厚厚地涂着油膏、给邪恶的生活搞坏了身体的人们,在他们的谈话里竟然胡说什么要杀害好人并把罗马城烧掉!我相信,这些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的邪恶、不义、罪行和淫欲早就应当遭受惩罚,即使不是现在就临到他们头上,肯定不久也会到来的。如果在我的执政官任内由于不能使这些人改邪归正而把他们除掉的话,那么我就使国家的生命不是延长一个短时期,而是延长好多年。要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一个国家能引起我们的恐惧,没有一个国王能对罗马人民发动战争。所有陆上和海上的外国敌人都由于一个人的勇敢而被镇服了。但是还有内战;国内存在着阴谋,国内存在着危险,国内存在着敌人。我们必须向奢侈、向丧心病狂的行为,向罪行展开斗争。公民们,我本人就愿意担任这一战争的领导人。

    由我来承担坏人对我的仇恨。凡是我能矫正的,我将尽力设法矫正;凡是必须铲除的,我将不允许他们留下来危害国家。

    因此这些人要么离开,要么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如果他们留在城里,又不改变自己的初衷,就让他们等候他们应得的下场吧!

    (6)但是,公民们,有些人却又说喀提林是被我流放的。如果我一讲话就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我就要把讲这些话的人们也都流放出去了。因为我认为这个如此胆怯甚至害羞的人是受不了执政官的谴责的!一旦他被命令去亡命的时候,他就服从命令,走开了。昨天,也就是我几乎在自己家里被杀死的昨天,我在朱比特·斯塔特尔神殿再次召开了元老院的会议。我把整个事件向元老们作了报告。

    当喀把林到来时,有哪一位元老向他打招呼呢?有谁向他致意呢?最后,又有谁把他只看成是一个恶人,而不把他看成是国家的一个危险的敌人呢?还有,在他就座的地方,主要的元老都离开了他那一带,那里的凳子都没有人坐,空在那里。

    接着我这个一讲话就放逐了公民的严峻的执政官就问喀提林,在前一夜里他是不是在玛尔库斯·莱卡的家里开会?当这个胆大包天的人开头由于良心有愧而沉默不语时,我又揭露了别的一些事情;我指出在那天夜里他干了什么,他为下一夜作了怎样的安排,他又如何安排整个战争的计划。当他十分困惑地站在那里不动的时候,我就问他为什么还不赶快到他久已想去的地方去,因为据我所知,这时武器、斧头、棍束、喇叭、军队的标志和在他自己家里他已经用一个罪恶的神龛给供了起来的银魔都已被他先送了去。那个据我看已经离开去挑动战争的人是我给放逐出去的么?并且,我认为,已经在费祖莱地区建立了一座营地的百人团长曼利乌斯已经以自己的名义发动了反对罗马人民的战争,并且那营地现在并不等待卡提利那作他们的领袖,但是据说,受到放逐的喀提林是去了马赛利亚,而不是这个营地。

    (7)不仅是治理共和国的人们,甚至挽救了共和国的人们,他们的命运是多么不幸啊!如果现在路奇乌斯·喀提林由于我的智慧和我冒着很大风险所作的努力而遭受挫折并受到极大的削弱因而突然间害起怕来并且改变自己的意图,脱离他的同伙并放弃他的挑起战争的计划,抛掉他的犯罪和战争的方针而逃跑,而去亡命,这样人们就不会说,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是被我所制服的;就不会说,他是由于我的警觉才被搞得目瞪口呆、被吓住的;也不会说,他在希望和目标方面遭到了挫败,而说他是在没有被定罪和无辜的情况下去亡命的,说他是被一位执政官的暴力和威胁驱赶出去的;如果他这样做的话,有人就会把他不是看成一个罪犯,而是看成一个怜悯的对象,而把我不是看成一个警惕性最高的执政官,而是一个最残酷的暴君了。公民们,只要是你们能不被卷入这场可怕的、邪恶的战争,就是我忍受这种错误的和不公正的憎恨的强大压力那也是值得的。是的,只要他亡命,就让人们说是我把他赶走的吧。但是请相信我的话,他是不会亡命的。

    公民们,为了我个人逃避这种憎恨情绪,我决不会请求不朽的诸神,要你们会听到路奇乌斯·喀提林正在率领起一支敌人的军队并且正在带着武器四处奔走,而且你们竟会在三天之内听到这个消息。而且我远为更加害怕的是,今后我所以会受到憎恨是因为我放走了他而不是我赶跑了他。但还是有很多人说他是被赶出去的,虽然他是自己走开的。这样,如果他被杀死的话,他们又会说什么呢?而且,一直在说喀提林正在去马赛利亚的那些人与其说他们抱怨这一点,毋宁说他们害怕这一点。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会仁慈到不愿意他去曼利乌斯的营地,而不是去马赛利亚。但是,赫邱利斯在上,如果他先前从来不曾考虑过他今天正在做的事情,他仍然宁愿作为一个叛国的匪徒被杀死,也不愿意在流放中活命。但是目前,除了在他离开罗马之前我还活着这一点之外,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是违背了他的意愿和期望的,因此让我们希望而不是抱怨他的亡命吧。

    (8)但是为什么我花费这样多的时间去谈论一个敌人?去谈论一个公然声称自己是个敌人的敌人?去谈论一个由于像我一贯希望的那样有一道城墙把我们隔开而我不再害怕的一个敌人?而关于掩盖自己的意图、还留在罗马,还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些人却一字不提。对于这些人,总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宁愿使他们回心转意,使他们同共和国和解,而不想惩办他们;我也看不出这一点就不可能,如果他们愿意接受我的意见的话。因为我要告诉你们,公民们,那些军队都是从哪些种类的人们中间搜罗来的。然后,只要我能做到,我就对每个人通过提供我的忠告和我的意见加以纠正。

    他们中间的第一类人,这些人虽然负了巨额的债务,但是他们却有更多的财产,他们死死抓住这些财产,任何事物都不能使他们放弃这些财产。这些人由于富有,所以他们看来是十分老实的,但他们的意图和他们的处世原则是极为无耻的。你可以是富有的并且拥有大量的土地、房屋、金钱、奴隶,拥有一切,但你为什么不肯出卖你的一些财产来减轻你的债务负担?你在等待什么?等待战争吗?

    什么?在会造成全面破坏的战争里你以为你的财产能被视为神圣而丝毫不受侵犯么?也许你还指望发布取消债务的新的法令?要想期待喀提林实现这件事那就大错特错了;通过我的力量,可以提出新法令,但它们只是规定可以拍卖的财产,而有财产的这些人也只能通过这个办法来偿还债务。但是如果他们愿意在更早的时候这样做,而不是极为愚蠢地试图用他们的财产的收入来支付债务的利息,那我们便会发现他们不仅会更加富有,而且成为对国家更有用的公民。不过我认为这些人却是最不可怕的,这或者是因为我们可以劝他们放弃自己原来的想法,或者是因为,即使他们顽固坚持自己的意见,则在我看来,他们充其量也只是向共和国发出请求而不会动用武力。

    (9)第二类人里的人们虽然苦于债务却依旧希望取得统治权。他们想成为共和国的主人。他们认为在国家的动乱时期他们能够取得的那些官职在国家的和平时期他们是无法得到的。但是我却以为应当给这些人以这样的忠告——当然对于所有其他的人也提供同样的忠告——以便使他们不去妄想取得他们试图得到的东西。首先,我本人正在岗位上,一直保持着警惕,我正在保卫着国家。其次,正直的公民都十分勇敢,他们在感情上十分团结,他们的人数众多,而且他们还拥有一支大军。最后,亲自在场的不朽的诸神将会帮助这些不可战胜的人民,这著名的统治机构,各城市中这一最美丽的城市以对付如此庞大的罪恶势力。但是,如果他们想得到他们在最疯狂时想得到的东西,难道在城市的灰烬中,在公民的血泊中,在他们的卑鄙和邪恶的**所谋求的事物中,他们能指望成为执政官或独裁官甚或国王么?难道他们没有看到,如果他们想望的东西——一旦到手的话——势必要交到某个逃跑的奴隶或剑奴手里去么?第三类包括的这样的人:他们虽然上了年纪,却仍然由于体育锻炼而保持了强健的身体。同喀提林相勾结的那个恶棍曼利乌斯就属于这一类。这些人都是从苏拉设置的军事移民地来的;这些移民地的公民我知道都是非常优秀的公民,非常勇敢的人,不过这些移民者由于不久之前取得的没有料到的财富而过的是过于豪奢过于放荡的享乐生活。当他们像富豪那样修建邸宅,当他们在他们的精美的庄园里,在大批奴隶的拥簇之下大张筵席,尽情享乐的时候,他们已如此深地陷到债务里,乃至如果他们要清偿这些债务,他们就得从地狱里把苏拉召回到他们那里去。他们还诱使一些产业微薄的贫苦农民也妄想把过去没收财产的做法恢复起来。我把这两种人都归入了海盗和土匪的一类。但是我要给他们这样的忠告。他们不应当再发疯,不要再希望出现非法宣告和独裁统治。要知道,那些悲惨可怕的年月已如此深地烙入国家的记忆,我认为不仅是人,甚至不能讲话的牲畜现在也不会再容忍这样的事件重演了。

    (10)第四类确实是多种多样的、驳杂而又混乱的:这些人多年来便陷到债务里,从来也不曾冒出头来,在陈年旧债下勉强活着,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部分是由于他们的懒惰,部分是由于他们的事业经营不利,部分是由于他们挥霍无度,许多由于交保释金听候传讯和审判,由于财产被扣押而被搞得狼狈不堪的人也都从城市和农村去了那个营地。我则认为,与其说这些人是热心的士兵,不如说是懒惰的赖债者。如果这些人根本还不了债的话,那就叫他们尽快地垮掉吧,不过要通过这样的方式,那就是:不仅是国家,就是他们最近的邻居也不要知道这件事。我真不明白,如果说他们不能正直地活着,为什么还愿意不光采地死掉,或者说,为什么他们认为和其他许多人一道死去较之他们单个地死去,这会给他们带来较少的痛苦。

    构成第五类的是杀害双亲的人、杀手、最后还有各种各样的罪犯。我并没有从喀提林那里把这些人召回来,因为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肯离开他;一定要把他们在罪恶中处死,因为他们这号人太多,以至于监狱根本装不下。这最后一类不仅是地位最低,而且他们的生活作风也是最次的。不过这些人是喀提林特有的,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不,简直可以说是他的知心朋友。你看到的这些人都是头发梳得光光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人物,他们要么是胡须剃得光光的小伙子,要么是乱糟糟地留上一大把胡子,他们的外衣长到踝骨那里,袖子长到手腕,他们带着面纱,却不穿外袍。他们生活中的兴趣以及他们醒着的时候完全用于长夜的饮宴。在这些匪帮里,所有的人都是赌徒,所有的人都是淫棍,都是卑鄙肮脏的坏蛋。这些十分文雅温柔的男孩子不仅学会了爱别人和被别人爱,不仅学会了跳舞和唱歌,而且学会了挥动匕首和放毒。除非他们离开罗马,除非他们死掉,否则即使喀提林死掉,请相信在罗马还存在着产生喀提林式人物的温床。但是这些坏蛋希望的是什么呢?他们不会把他们的小情妇带到营地去么?他们怎么能同她们分开呢,特别是在这样的日子的夜里!但是那些人又如何受得了亚平宁山的环境和那里的霜雪?除非他们也许认为他们更易于忍受冬天的气候,因为他们曾学会在宴会上光着身子跳舞呢!

    (11)既然喀提林把这样一批邪恶的人纠合在自己身边,那么战争将会是多么可怕啊!公民们,现在请把你们的卫队、你们的军队摆出来,去对抗喀提林的这支臭名昭著的军队吧!首先是你们的执政官和你们的统帅对抗那些精疲力尽的和负伤的刽奴;然后再把全意大利的最精锐的力量率领出去对付被放逐和被削弱的那群破烂货!现在移民地的城市和自治市确实将负责肃清边远山林地区的喀提林匪徒。老实说,我不应当把你们的其他资源、设备和守备部队拿来同那个匪帮的匮乏和贫困相比。但是如果不提我们充分拥有而他们缺乏的所有这些资源,元老院、骑士等级、罗马人民、罗马城、国库、税收、整个意大利、所有的行省,各个外国,如果不提这些东西而我们却希望比较一下双方作战的原因,单从这一点我们也可以看到这些人堕落到什么程度了。因为在我们一方作战的是谦虚谨慎,在他们那一面是无耻;在这一面是贞操,在那一面是放荡;这一面是荣誉,那一面是欺骗;这一面是正直,那一面是罪恶;这一面是坚忍,那一面是疯狂;这一面是诚实,那一面是狡诈;这一面是克制,那一面是贪欲;最后,这一面是公道,节制,刚毅、慎重、一切美德,而同它们敌对的是不义、奢侈、怯懦、鲁莽、一切恶习;归根到底则是丰裕对贫困、明智对昏聩、神志健全对精神错乱,而最后是美好的希望对最深的绝望。在这一类的较量和战斗里,即使人们的心力有所不济,不朽的诸神本身难道不会迫使这许多重大的罪行为这些最杰出的美德所压倒么?(12)既然当前的情况是这样,公民们,那么你们就像我刚才已经建议的那样,用守卫和哨兵把自己的住宅防守起来吧。我已经作了细心的准备,使城市在不给你们造成任何不方便以及不发生任何骚乱的情况下得到充分的保卫。我已经把喀提林这次夜间的进攻通知了所有的移民地和所有你们的自治市,而他们会容易地保卫他们的城市和他们的领地的。他认为极为肯定地会站在他的一面的剑奴,尽管他们比某些贵族更易于响应他,却仍然在我们当局的约束之下。由于我预见到了这件事,所以我已经把克温图斯·梅特路斯派到高卢和皮凯努姆地区去。他将或者制服敌人或者对他的一切行动和企图起阻碍作用。至于其他事项的安排、加快进行和完成,我们将把它们委托给你们看到正在开会的元老院。

    现在我想反复警告仍然留在城里的那些人,是的,就是给喀提林留在城里准备破坏这个城市的安全和所有你们的安全的那些人,要知道,尽管他们是敌人,他们仍然生而为罗马公民。如果到目前为止我的宽大对任何人都显得太过份的话,那么它始终是为了这样一个目的,这就是使潜在的东西能够爆发出来。至于未来,则我不能忘记的是,这是我的祖国,我是这些人的执政官并且我必须和他们同生或为他们而死。在城门那里没有任何守卫,没有任何人伺伏在路上;如果他们愿意出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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