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丹杏 62 缠足（2/2）

月牙样弯弯勾起，又像对红艳的莲瓣，弯翘着在身后摇动。　　韩全拿起莺怜的脚，翻覆去着，连连道：裹得好，裹得好。好双娇俏的脚，真跟莲瓣样。　　见到丹娘出，莺怜哭道：娘，我的脚好痛。　　头两个月都要痛的，往后好了。丹娘劝慰着脱下她的鞋子，将略松的脚带重系紧，然后用针线细细缝住，等骨头长住了再解开。平要多走才长得正，不然长好走不得路了。　　丹娘着扶了莺怜起，莺怜扶着墙，纤巧的脚用力，立痛得浑身打颤，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叫出声。　　良久，她试着迈出步。巧的脚掌落在地上，彷佛瓣轻柔的白莲，但四根拗折的脚趾踩在脚底，脚内折断的骨头却同刺进肉里，痛得钻心。莺怜咬住唇角的痣，勉强着。要不了太久，这双脚会重长好，变成崭的美丽动人的形状，用支撑她的身体。　　　　　　　　　　　　　　　　　天气越越冷，腊月里，神仙岭下了场雪。雪下得并不大，只是房顶树上白了层，院里的不久便化了。　　丹娘已经临盆待产，孙天羽命人收拾了干净的牢房，屋里生了炭火，但牢里仍然没有设床，只在墙角铺了层稻草。丹娘躺在草堆里，扶着摇摇欲坠的大肚子，等待着产期的临近。　　她穿了上衣，却没有穿裤子，身上只盖了条薄薄的布单。不有狱汉进，掀开布单，让她张开腿，扪弄她的产门。狱里日子无聊，狱汉拿她肚子里的胎儿打赌，猜是男是女，连孙狱正也凑趣赌了份。倒有八成人赌她怀的是个女儿，怀着胎被奸了这么多次，生下，指定是个淫材儿。　　那狱汉笑骂道：眼到了月份，还夹这么紧。告诉你，我可是押了五两银子的婊子，你要敢生个兔崽子，我非把他塞回去，让你再生个！　　丹娘裸着下体任他拨弄，侧过脸不言语。狱汉悻悻然收回手，出了牢门。　　过了会儿，牢门响了声，孙天羽迈步进。　　案子判了下。　　斩罪么？丹娘似乎浑身的血都给了腹中的胎儿，那张粉脸白得几乎透明。　　不是。　　那是流放？　　也不是。　　丹娘疑惑地抬起双目。　　孙天羽吁了口气，缓缓道：你们按逆匪眷属处置，律这官卖为妓，遇赦不赦，不许赎买。　　封总管返京后，不仅搬动宫内势力，坐定了白孝儒的罪名，并且面见何清河商榷案情。依着他的意思，反正白孝儒已死，翻不翻案也活不过。毕竟是邸报明发的案子，为着朝廷脸面，索性冤枉了死人。涉案的狱卒口气杀了十几个，也能交待过去。　　至于丹娘惹得何清河气恼，不妨顺水推舟判丹娘个斩罪，卖何清河个人情；薛霜灵是逆匪，剐罪是逃不了的；白雪莲身为公门中人，理当斩首，为着刑部的体面，可移交刑部处置，不过封总管特意讲明，白雪莲在牢里受了风寒，只怕到不了京师。其它白玉莲、裴青玉等犯，判为流刑从轻发落。　　没想到何清河丝毫不承他这份情，板着脸道：案子既然已经由内廷定了，坐实了白孝儒，那他只能依律行事。白孝儒身为犯，应剖棺戮尸，其家中女眷由官府造册，律卖入青楼为妓。奇怪的是，何清河居然糊里胡涂把薛霜灵也并归入另档，不但拟好的凌迟作不得数，连死罪也免了。　　这案子回扯了将近年，封总管巴不得他放过不再追究，虽然心里纳罕，也当即答应下。却不知是吴大彪暗中向何清河知会了薛霜灵的身份。　　白莲教虽灭，红阳真人却隐踪匿迹，保清河不愿轻杀了薛霜灵，又担心东厂借机生事，干脆装胡涂，先留住薛霜灵的性命，再借机行事。这样，算是经大理寺头，明明白白把案子结了。场大案到此云收雨散。　　丹娘听着轻声笑起，官卖？作辈子娼妓么？那可是太便宜了。　　孙天羽着远处，没有答话。　　丹娘用手摀住眼睛，半晌低声道：把我们卖到哪儿呢？县里还是府里？还是外省的青楼？　　孙天羽慢慢道：杏花村是逆匪产业，依律没入官府。我已经把它赎买下。他拿出封文书，你只需画个押。　　杏花村不过是家的酒店，又地处深山，值不了多少银子，而这些银子，还是当日丹娘托他照顾女儿而交给他的。　　自己的身子都成了官卖的物品，何况这些已经不属于她的身外之物。丹娘问也不问，接过笔，在上面圈了。从此刻起，杏花村是孙天羽的产业了。　　孙天羽收了文书，淡淡道：这店往后是妓院了。　　丹娘手抖，笔掉在地上。　　你们没卖到别处，都让我买了。裴丹杏、裴青玉、白雪莲、白玉莲、薛霜灵五位官妓，共六十五两。　　还值这么些银子呢。丹娘笑着眼睛湿了，过了会道：不是六个吗？　　孙天羽哼了声，那个不是。她只是条狗，你别管。　　丹娘垂下眼听孙天羽道：往后官府会定期派人查，个是否逃逸，个接客的数量，还有是收取卖身的金花钱。　　金花钱？　　官妓都要缴的卖身钱，逢二抽，逐月缴入内廷，充作后宫脂粉钱。　　丹娘次听这样荒唐的税钱，拿婊子们的卖身钱给宫里的娘娘买脂粉。　　孙天羽道：这是按人收的，过些日子官府会人，给你们定下卖身的价钱。这里偏僻，过往客人也不多，身价不会定得太高。　　股寒意袭，丹娘颤抖着抱住身体，良久道：还有吗？　　孙天羽默然坐了许久，没头没脑地了句，快立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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