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丹杏 48 新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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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宋衙役次日离开监狱。连两天，狱中风平浪静，既没有县里的消息，也没有孙天羽的消息。鲍横正式当了狱正，气焰盛，连刘辨机也不大理睬，跟着陈泰们伙醉了两天，中午连招呼不打出了监狱，不知去哪里鬼混。　　刘辨机这两日睡不安寝，食不知味。那晚他跟卓天雄商量，由卓天雄到县里暗中打听消息，他在狱里逐卷查卷宗。可卓天雄去两日，也没个音讯。　　　　　　　　　　　　　　　　　丹娘叹了口气，将那散碎银钱包好，放到柜里。家中原本有些微薄积蓄，自从遭了案子，不上两个月抖落干净，眼下只剩些油盐钱，再熬几日，拮据得紧了。她对着镜子略扑了些脂粉，拎起裙角，缓缓下楼。　　楼下坐了两桌的客人，个是过路的客商，原本也是相熟的，前段官府封山，直没。另桌却是两人，个老者，白发稀疏，大概有个迎风流泪的毛病，眼睛红红的，旁边个年轻人，大概是他的子侄，执礼甚是恭顺。　　玉莲刚怀了孕，闻见油烟要呕吐。丹娘心疼女儿，让她在屋里歇了，自己里外招呼客人。好在相熟的客商都知道丹娘贞谨，顶多占几句口头便宜罢了，也不难应付。　　上了饭菜，那客商笑道：丹娘，掌柜的今天怎么没见？　　丹娘眼圈微红，低声道：已经过身了。　　这可怎么的！那客商摇头叹息，白掌柜身子骨不好，略累些犯咳嗽。上次我还给他寻治咳嗽的药，没想到这　　旁边的老者停了箸，个劲儿拿着块皱巴巴的巾帕抹眼泪。丹娘见他打扮清寒，像是个屡试不的老童生，不由心下酸，走过去道：这位客官，这帕子您先用着，那块待帮你洗洗好么？　　老者连连头称谢。丹娘拿了帕子，到后院汲水洗净，搭在枝上晾着。回，那客商正：最是古板个人。方正也是方正，迂也是迂那客商着，见丹娘进便住了口。丹娘只作未曾听见，在旁默默抹着桌子。　　忽然外面篱门声响，几名官差打扮的狱卒闯了进，为首的任狱正鲍横。　　他对旁边的客人也不，脚踩在刚擦过的椅子上，丹娘，瞧瞧是谁了？　　丹娘低了头，轻声道：鲍大爷。　　错！鲍横得意洋洋地道：现在是鲍大人了。　　丹娘闪了闪眼，噤了口没有作声。　　鲍横摸住她的粉颊，浪婊子，不向本大人道喜吗？　　丹娘当着客人的面被他轻薄，脸上红白，低低了声，恭喜大人。　　见几个人都是官差打扮，那客商知趣地没有作声。旁边的年轻人按捺不住，起道：话好好话，动手动脚作什么？　　陈泰喝道：睁开你的狗眼！这是我们狱正鲍大人！　　我管你包大仁儿，包仁儿，人家个妇人，你放规矩些！　　规矩？嘿嘿，鲍横隔着衣服，把捏住丹娘的圆乳，这婊子我想摸摸！快滚！　　那年轻人却是楞头青架式，冷笑声，我要不滚呢？　　不滚？那你等着场好戏吧。鲍横淫笑道：丹娘，把衣裳脱了，在这桌上跟本大人乐乐。　　那年轻人拍桌子，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你知道这婊子是我什么人吗？她是我姘头！鲍横捏着丹娘的脸蛋道：你是不是啊？　　丹娘噙着眼泪了声，是。　　听到了吗？还不快滚！　　那客商不是事，忙放下几个铜板，悄悄走了。那年轻人听丹娘这么，倒愣住了，了眼旁边的老者。　　那老者抹着眼泪，道：和奸无人出首，例法不禁。但汝等身为官差，女方为涉案罪属，情由涉嫌逼奸。若查实有胁迫诸事，按律当罢职，依其情轻重而定杖、流。　　他满口晋南口音，絮絮叨叨，鲍横也听不明白，摆手道：掀桌子，撵他们滚蛋。　　陈泰扳着桌子掀，却像是扳住块千斤巨岩，他力道用的差了，本后仰变成前冲，头朝桌上撞去。那老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年轻人应声跳了起，拳将陈泰打得倒跌出店门。那帮狱卒店里喝酒取乐，哪想到会有这出，也未带刀尺。名狱卒抄起板凳，朝那年轻人抡去。　　那年轻人挥臂架住，板凳顿反弹回去，撞在那狱卒额上。只眨眼工夫，几名狱卒都滚了地，又被那年轻人拎着领子扔出店门。　　鲍横怪叫声，抓起把茶壶砸了过去，撒腿往后院跑。　　那年轻人拳把酒壶打得粉碎，劈手抓住鲍横的后襟，将他倒拽回，正反给了他几个耳光，笑道：你也滚出去吧。着把他也扔了出去。　　丹娘捂着胸口，惊得心头呯呯直跳。玉莲听到了声响，在楼梯上也得愣住了。鲍横等人识得厉害，也不敢言语，相扶着爬起，赶紧走了。　　那年轻人收了手，恭恭敬敬退到旁。老者起身温言道：不要怕，这三不管也是有王法的地界，容不得他们胡。他有些惋惜地了丹娘眼，似乎想什么，又叹息着住了口，数了饭钱，带着年轻人走了。　　　　　　　　　　　　　　　　　鲍横伙灰溜溜回，刘辨机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　　都火烧眉毛节了，还有心出去瞎闹！卓天雄刚从县里回，何大人已经着手查这桩案子了！　　众人听，心下无不凛然。刘辨机虎着脸道：这会儿人都在，先条，这案子按我们当初定好的！都记住了！是先拿的薛犯，才根据她的口供捕拿白家父女。　　二条，白孝儒被捕后，人证物证俱在，当场认罪，后暴病而死。　　其三，刘辨机咬牙狠狠道：白孝儒之子白英莲下落不明。白雪莲称见狱中见过，纯属诬陷。明白了吗！　　众狱卒面面相觑，过了会儿才差参不齐地应道：明白了。　　鲍横心里嘀咕着，嫌刘辨机没给他这官面子。但他刚被人扫了面子，又知道这事儿要紧，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刘辨机道：不想死的都仔细记住了！出了纰漏，大伙儿也不用多想，这现成的大牢，有个算个，谁也跑不了！　　刘辨机手指微微发抖，卓天雄带回的消息远比他得关紧，何清河不仅已经抵达宁远勘察此案，而且两天前派人进了山，专为这案子而！　　傍晚分，狱卒们绷着脸到了地牢，让白雪莲、薛霜灵收拾了，搬到上面去住。两女心知有变，但这些天被提审得多了，仍存着戒心，怕是狱卒们弄得又出花招。　　上面虽然也是牢房，但是比不见天日的地牢要强上百倍。床上不仅铺了被褥，还放了袭衣。狱卒们给白雪莲松开铁枷，打了水，让她梳洗衣，却把薛霜灵带出去，另外安置。　　薛霜灵在地牢囚了数月，身子虚弱已极，狱卒们架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书办房内。　　在门口等候的刘辨机居然拱了拱手，抖着鼠须笑道：薛姑娘，久违了。　　薛霜灵扬起脸，有气无力地道：贱囚身子弱，伺候不了这么些大人，少伺候两个，贱囚感激不尽了。　　薛姑娘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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