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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此次治河的历史背景(2/2)

潘季驯评传作者:潘季驯评传 2017-02-13 11:48
嘉靖三十五年进士,过去从未有过领导大规模治河的经验。他上任时,朝廷内部又因为治河方针问题发生争吵,过去一度被放弃不用的治河主张,如开凿胶菜河,开凿泇口河,疏浚入海口等,又重新被人们翻捡出来,纷纷具本上奏。一时间张居正没了主意,只好写信向刚上任的傅希挚求教:"近闻淮扬士大夫言海口易淤,以故河流横决四溢,今不治则河且决而入于江,维扬之区皆为巨浸矣。又有言,前议筑遥堤为不便者,其说皆信否?从未行此道,不知利害所归。望公熟计其便裁教,幸甚。"②这次张居正倒是很谦虚的。但是傅希挚的回答,却是把当时流行的各种治河观点不加评论,通通列出,让张居正自己来作判断。这种模棱两可的消极态度使张居正很不满意,他马上来信提出了批评:"辱示治河之议,一一领悉。但据公所言,皆为未定之论。海口既不可开,遥堤又不必筑,开泇口则恐工巨之难,疏草湾又虑安东之贻患。然则,必如何而后为便乎?愿闻至当归一之论,人告于上而行之。"③这是逼着傅希挚表态。在这种情况下傅希挚才不得不表明立场,于万历三年二月上言,请开泇河以避黄河险。①但是疏上后,马上遭到了朝野内外广泛的批评,人们纷纷指责他的"开泇河"主张是放弃治黄,置"民患"于不顾的错误观点。②就在庙堂上辽吵吵嚷嚷争论不休的时候,这一年的八月,黄河与淮河同时大决溢,"河决砀山及邵家口、曹家庄、韩登家口而北.淮亦决高家堰而东,徐、邳、淮南北漂没千里。自此桃(源)、清(口)上下河道淤塞,漕艘梗阻者数年,淮、扬多水患矣。"③对于这次黄淮大水,时人有不少评论,大多认为它是继任者没有继续贯彻潘季驯和万恭的加筑堤防、束水攻沙的治河政策所造成的。

    俗语云:"病急乱投医"。面对河漕堵塞的混乱局面,张居正一方面命河道总督傅希挚继续就现有河道设法进行整治,另一方面又多方探寻,对于自己一度曾反对过的治河主张,也都放手鼓励去试验。如"开胶莱河议"即是。他在答河道总督王宗沐的信中鼓励他说:"此事先年诸臣亦知其便利,独以艰之大任,惮于承肩。今公赤忠,身任其责,更复何疑?愿坚持初意,勿夺群言。"④随后南京工部尚书刘应节与工部侍郎徐栻亦上疏请开胶莱河。

    张居正又给他们回信说:"胶河之可开,凡有心于国家者皆知之,独贵乡人以为不便,皆私己之意也。读大疏具见,私询国之忠,已奉旨允行。又承教,① 参见《神宗实录》卷一七。

    ② 张居正:《与河道博后川》,见《张太岳集》卷二六。

    ③ 张居正,《答傅后川议河道》,见《张太岳集》卷二六。

    ① 参见《神宗实录》卷三五。

    ② 参见《神宗实录》卷三六。

    ③ 《明史·河渠二》。

    ④ 张居正:《答河道总督王敬所》,见《张太岳集》卷二七。

    凤竹公(按指徐栻)肯身任之,犹为难得,今即属之。"①信中的态度完全是热情的支持。张居正大概忘记了,几年前他在评价前首辅高拱的相同建议时,还曾信誓旦旦的宣称开胶莱河之议必不可行呢!然而尽管张居正不断给徐栻打气撑腰,开胶河之议经过实践,还是遭到越来越多人们的反对,甚至原来赞成开河的人最后也改变态度了。结果,喧闹了一阵子的"开胶河之议"终于寿终,从此再未兴工。②就在开胶河工程乍兴乍停的时候,万历四年二月,漕运总督也换了人,由吴桂芳代替王宗沐总督河漕,又开始了"疏海口"的试验。③吴桂芳上任不久,河、漕之间不和的矛盾又一次爆发了。事情起因于对黄河决口的治理。万历四年八月,黄河再决崔镇,宿(迁)、沛、清(河)、桃(源)两岸多坏,黄河日淤垫,淮水为河所迫,徙而南。面对如此河势,河道官傅希挚上疏请求塞崔镇决口,束河水归槽;漕运官吴桂芳则坚持利用崔镇决口,使之冲刷成河,"以为老黄河入海之路";④给事中汤聘尹却议论"导淮入江以避黄";管理南河工部郎中又主张开挑黄河淤浅,堵塞高家堰决堤,使淮、泗之水并力入清口以敌黄。⑤产生争论本来不足为怪,糟糕的是,这场治河方法的争论随后就演变成了河道衙门与漕运衙门之间的责任和意气之争。

    开始,张居正还希望能够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他在给傅希挚的信中说:"河、漕意见不同,此中亦闻之。窃谓河漕如左右手,当同心协力以期共济。如所见必不能合,宜亦各陈以俟宸断,不宜默默而已。国之大事不妨公议,事君无隐,岂为失忠厚之道耶?"①可惜张居正的苦心调解没有奏效。

    无奈之中,他只好重操旧策,将傅希挚调离总河,另派人接任,这是万历五年九月的事情。没过几天,他干脆又将"总理河道"的职位取消,将河、漕衙门并为一体,全部交给吴桂芳管理。

    然而,正当吴桂芳抖擞精神,准备大于一场的时候,却不幸染病,于万历六年二月在任上去世。这时,朝中无人了,张居正才想到了考满待升的江西巡抚潘季驯,将他第三次调任到总理河漕大臣的位置上来。

    通过上面的概要介绍,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自从隆庆六年张居正担任内阁首辅以来,明朝的河、漕形势表现出如下的一些特点:第一,张居正一直未能找到一位真正值得信赖的治河专家。自从隆庆六年二月潘季驯被劾回家之后,六年左右的时间,治河官员像走马灯似的换了一任又一任,从朱衡、万恭、王宗沐、刘应节、徐栻、李世达,到傅希挚、吴桂芳,他们中间大部分人的所做所为最后都使张屠正大失所望。

    第二,与此相应,张居正一直未能找到一套真正有效的治河良策。自从潘季驯、万恭关于治黄济运、束水攻沙的治河方略被冻结以后,先后被人们提出的治河方略令人眼花缭乱。从王宗沐的"海运说"、傅希挚的"开泇口说"、刘应节徐栻的"开胶河说"、汤聘尹的"导淮入江说",到吴桂芳的① 张居正:《答河漕刘百川言开胶河》,见《张太岳集》卷二七。

    ② 参见《神宗实录》卷四八、四九。

    ③ 参见《神宗实录》卷四七。张居正的支持立场参见《张太岳集》卷二八,《答河道吴自湖》。

    ④ 参见《明史·河渠二》。

    ⑤ 参见《明史·河渠二》。

    ① 张居正:《答河道傅后川》,见《张太岳集》卷二九。

    "疏海口说",都曾经被张居正满怀希望地批准实施过,但最后大都以效果不佳,经不起实践的考验而告失败。

    第三,这个时期的治河政策主观随意,变化多端,结果导致河、漕形势大坏,治河工作更趋复杂化。自万历初以来,随着上游堤防工程的不断完善,黄河的决溢重点逐渐向徐州以下的河段转移。到此时,也影响到淮河,使淮河下游泄流不畅,频频决溢,对于淮(安)扬(州)之间大运河的漕运,里下河地区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都造成了连年不断的威胁和破坏。这就是吴桂芳去世时,所留下的一个混乱局面。

    潘季驯正是在这样一种严峻的社会和自然历史背景下,匆匆走马第三次上任总河职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