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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实录精神(2/2)

司马迁评传作者:司马迁评传 2017-02-13 12:31
判,特别肯定了司马迁的"述汉非"如果一个史家没有批判现实的勇气,没有爱憎分明的立场,没有直言不讳的精神,那未史家就丧失了史德,也就没有史家的地位和历史的价值。司马迁"述汉非"被东汉上允斥为"谤书"①。章怀太子李贤注云:"凡史官之事,善恶必书。谓迁所著《史记》,但是汉家不善之事,皆为谤也,非独武帝之身。"②这说明司马迁"述汉非"的内容,不只是刺讥汉武帝,它涉及了百年汉史的整个纵横面。司马迁对汉朝最高统治者刘邦到汉武帝,对汉代文质彬彬而竞荣逐利的儒生,对汉武帝时代的社① 《论语》第十六《阳货》。

    ① 季镇淮:《司马迁》第130 页。

    ② 《史记》卷六十六《仲尼弟子列传·赞》。

    ① 《史通》卷七《直书》。

    ② 王允语见《三国志·董卓传》裴注引谢承《后汉书》,又见范晔《后汉书·蔡邕传》。会矛盾,都作了深刻的"微文刺讥"。例如"受命而帝"的"大圣"刘邦,他的自私、刻薄、猜忌、冷酷,在司马迁笔下,得到淋漓尽致的反映。清人工鸣盛从《史记》描写中总结刘邦品格,说他唯利是图,顽钝无耻,"有急则使纪信代死,不顾子女,推堕下车;鸿沟既画,旋即背之;屡败屡蹩,不以为辱;失信废义,不以为愧也。"③汉儒的代表为叔孙通、公孙弘、董仲舒。叔孙通草具汉仪法,公孙弘倡导儒学,董仲舒治"公羊春秋"宣扬大一统。司马迁对这三个赫赫知名的人物,均在平实的记述中,肯定了他们的业绩,同时也对他们各自的个性弱点往往予以意味深长的讽刺。叔孙通之"谀",公孙弘之"诈",董仲舒之"迂",都描绘得十分形象而生动。

    百年汉史的重点是集中地写武帝一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各个方面。司马迁深刻地揭露了汉武帝时代的社会矛盾,批评时政。《平淮书》集中批判横征暴敛的经济政策;《酷吏列传》集中批判残酷黑暗的官僚政治;《儒林列传》、《公孙弘传》通过揭露汉儒阿贵取容的丑态,批判文化政策;《封禅书》讥刺汉武帝的痴妄迷信,劳民伤财。这些篇章,《平准书》起作照应各篇,点明其内在联系的纲领作用。司马迁首先写汉承秦之弊,经过七十年间休养生息,民殷国富,以此为铺垫与汉武帝大肆兴作由盛转衰作对照。然后以"物盛而衰,固其变也",将笔锋转入正题,一桩桩一件件载述武帝对外用兵,对内兴作与聚敛所造成的民穷国困,结尾以秦喻汉给统治者敲起了警钟。《平准书》记事至元封元年止,意味深长地示意见盛观衰,不能不使人惊叹司马迁的胆气豪壮与识见非凡。

    4.司马迁直笔的进步意义。

    孔子的《春秋》笔法,"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受到司马迁的称赞。但是《春秋》笔法,却又为尊者、亲者、贤者讳。孔子说过:"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④《孔子世家》载,孔子修《春秋》"据鲁亲周"。据鲁,指《春秋》依鲁史记删削成文。亲周,指维护周夭子的尊严,为周天子饰讳。"故吴楚之君自称王,而《春秋》贬之曰'子,;践土之会实召周天子,而《春秋》讳之曰'天王狩于河阳,"①《左传》释《春秋》凡例云,"凡诸侯有命,告则书,不然则否。师出臧否亦如之。"①这样,列国可以向别国或封锁消息"不告";或告以假情况,弑君可以告薨,篡夺可以告嗣位;其他如兵败、灭国、君辱,以及国君大臣种种非礼苟且之事,均可讳饰。孔子修史据鲁亲周,所以有许多饰讳和史实隐而不载。这就是说,孔子把直笔讨恶与曲笔讳饰统一于《春秋》一书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在春秋时代,"史"的观念是重义不重事,列国史官直笔是据礼直书,并非据事直书。就拿晋董狐来说,他是据"礼"直书"赵盾拭其君"。再看齐庄公被弑。庄公最初与崔抒合谋,趁齐灵公病危之时,杀灵公宠妾和太子牙,灵公死,庄公自立。其后庄公又私通崔行之妻,与崔杼结怨而被杀。齐太史兄弟以十分悲壮的行为,不惜牺牲生命,在史册上写上了"齐崔抒弑其君光",而却隐去了齐庄公的丑行。这说明晋董狐、齐大史氏兄弟及南史氏,他们以③ 注文见《后汉书·蔡邑传》注。

    ④ 《十七史商榷》卷三。

    ① 《论语》第十三《子路篇》。

    ① 《史记》卷四十六《孔子世家》。

    大无畏的精神,直书叛臣弑君的恶行,目的是为了捍卫封建等级伦理纲常。孔子修《春秋》,是为了维护君君、臣臣、父父、子于的道德纲常,在这一大原则下,直笔与讳饰合谐地统一起来,所以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左传》解经,补充了许多史实,才成为一部较为完整的春秋编年史,把《春秋》讳饰的许多"君亲之恶"暴露了出来,这是史学的一大发展。司马迁在《十二诸侯年表序》中说,孔子成《春秋》,"七十子之徒口受其传指,为有所刺讥褒讳捐损之文辞不可以书见也。鲁君子左丘明惧弟子人人异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记具论其语,成《左氏春秋》。"显然,司马迁在这里肯定了《左传》为恢复历史本来面目的"具论其语",而对孔子"不书见"的隐讳则是致以微辞。由于《左传》为解经而作,所采史实,仍不出《春秋》范围,不外征伐会盟与祭把朝聘等的节文仪注,褒贬基调仍不离《春秋》绝笔。《史记》突破了《春秋》空文以道义的体例,创立五体结构,"阿罗天下放失旧闻",全面系统地叙述历史,天地万物、古今社会、世间一切事物与一切学问都在记叙之列。《史记》褒贬,突破了不及君亲的饰讳藩篱,"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②,敢于揭露现存统治秩序下的种种黑暗,"不虚美,不隐恶",创造了崭新的直笔境界,是一个划时代的进步。

    ② 《左传》鲁隐公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