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丹杏 06 重枷（2/2）

躺在稻草上，赤裸的肉体沾着片片草屑。她被群大汉折磨通宵，刚才痛哭场，此昏昏入睡，睫毛下还挂着未干的泪滴。　　狱卒推着白雪莲进，顺手在薛霜灵的乳房扭了几把。抓弄牵动了肋下的伤势，薛霜灵痛得在梦中低叫声，惊醒过。这狱卒已经在她身上泄过两次，这会儿也没有太大的兴致，嘿嘿低笑几声，朝她屁股上踢了脚，锁住了牢门。　　薛霜灵挪动身子，避开肋下的伤口，然后抬起眼，地着白雪莲，冷笑道：白捕头，您不是朝廷的走狗吗？怎么也带上了枷了呢？　　初次见面，她们俩彼此都颇有好感，待身份揭晓，个官个匪，犹如水火不能相容。在薛霜灵眼里，白雪莲是官府走狗，边出卖了自己，边又施出苦肉计，她干脆咬定白家是逆匪同党，即便自己死了，也要拉这个六扇门的女捕陪葬。　　而在白雪莲，薛霜灵是妄图作乱的女匪。她并不是个愚忠的人，皇帝对她而言只是个空洞的符号，但她出身乡，知道百姓要的是秩序和太平。白莲教犯上作乱，对百姓没有任何好处。　　薛霜灵执迷不悟，甘为逆匪已是不可饶恕，何况还因为面之缘，莫名其妙地攀咬她也是逆匪。世上每天都有无数人无数的话，可薛霜灵的句话，足以毁掉她们全家。　　离杏花村相逢，仅仅过了四天，然而这四天于她们犹如天翻地覆。当日并肩御敌，如今又同囚室，白雪莲和薛霜灵境遇般无二，彼此却多了十二分的恨意。　　白莲教起事多日，席卷广东数府之地，连东厂封公公也赶到河源坐镇。却让名不经传的豺狼坡监狱拔了头筹，误打误撞查获了起巨案，眼见功名利禄唾手可得，狱中这几日忙得人仰马翻，也顾不上去盘算整桩事的药引子丹娘。　　杏花村客人本不多，丹娘又无心经营，偶有客人光顾，见她容颜憔悴，都不由暗自诧异。丹娘每日都坐在轩前，等孙天羽带狱中的消息。那个好心的年轻人，成了她这些日子最大的期盼。　　孙天羽倒是每日必，却不固定，有的绝早，丹娘刚起身，不及梳妆匆忙迎接，有又让丹娘空等天，直到傍晚分，待她心急如焚才姗姗而。后谈到狱中情形不过三五句，多的则是闲聊。　　丈夫、女儿都被官府拿去了，丹娘又是心酸又是委屈，有个人话也是好的，孙天羽知情识趣，话句句动听，让丹娘愈发感激涕零。　　英莲还，哭了几日，有娘安慰着，也听话乖乖书。玉莲羞涩，孙天羽，她躲在房中。事后问起母亲，父亲和姐姐在狱中如何，丹娘总免不了要感激孙天羽番，渐渐的玉莲心里对他也有了好感。　　过了数日，孙天羽突然到杏花村，狱中上下都打好了，让丹娘即刻拿上物品去监内探视。丹娘匆忙拿了些吃的用的，嘱咐儿女在家守着。临出门见飘起雨，又拿了伞，随孙天羽同去狱中。　　细雨渐浓，举目去，只见雨雾滚滚越过山梁，犹如条透明的巨龙在空中翻滚盘旋。青山翠岭在烟雨中片朦胧，彷佛副淡淡的水墨长卷，涤尽了万般颜色。　　烟雨凄蒙中，艳红犹如滴未化开的胭脂，洇在天地之，分外夺目。　　丹娘撑着伞，提了篮子，沿着蜿蜒的山路摇曳行。她走得匆忙，只挽了个的髻儿，如瀑的青丝垂在脸侧，宛如少女般妩媚。　　她上身是件杏红的单衫，襟圆口，犹如花瓶致的瓶口紧贴着细白的柔颈，托出如花的玉脸。衣襟滚着条细细的黑边，从颈侧弯入腋下。饱满的乳峰圆圆耸起，将胸前单薄的衣料撑得片光滑，连乳肉柔软的颤动也清晰可辨。衣襟贴着身子柔柔滑到腰下，沿着臀缘散开，勾勒出细圆的腰肢。衫袖刚过肘部，两截雪玉般的臂裸露在外，在霏霏细雨中散发出白腻的肤光。　　丹娘的下身穿着条大红的百褶罗裙，长长的裙褶从腰际垂下，掠过圆润的翘臀，随着脚步的移动轻轻摇摆，浑圆的大腿在裙下隐现。底下褶曲翻卷的裙摆在她踝飘荡，犹如朵迤逦绽开的牡丹，吐露芳华。　　丹娘是缠足的妇人，这二十里山路对她不啻于次折磨，走上段，要停下歇息。孙天羽倒是不急，到了难行处，还伸手扶上丹娘程。丹娘心里只有感激，浑不知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四处逡巡，饱览着她摇曳生姿的艳态。　　到监狱已近午，丹娘娇喘细细，额头微见香汗，衣袖打湿了截，贴在臂上。孙天羽领着她从侧门进去，刚到牢门，股恶臭扑鼻而，丹娘玉容变色，几欲作呕。　　进门，光线被阻断，混着铁锈、血污、便溺、霉烂的污浊气息浓得彷佛触手可及。丹娘睁大眼睛，籍着鬼火样幽暗的灯火，依稀能到滴着水迹的墙壁，还有墙角片片青苔。　　黑暗中蓦然响起声尖叫，那痛楚的声音，让丹娘心里顿揪成团。孙天羽回头笑了笑，示意她跟在后面。　　拐了个弯，穿过道栅门，到了大狱正中。名狱卒正举着皮鞭，把个囚犯打得满地乱滚。那囚犯还是个孩子，比英莲大不了几岁，瘦的身子印着道道血痕，边翻滚，边娘啊娘啊乱叫。丹娘得又是心疼又是害怕，险些掉下泪。　　孙天羽上前道：行了，老赵，怪可怜的。　　赵霸正是那日被白雪莲扇了记耳光的狱卒，白雪莲下手不轻，个耳光足足打掉了他半边牙齿，将养了几日才略好了些。他肚子的火没处撒，便随手拉个囚犯通狠打。他功夫不怎么样，体格却是狱中最壮的，身粗黑肉膘，个子又高又大，胸口露出浓密的黑毛，犹如肉山般。　　赵霸回头见孙天羽后边跟了个红妆艳妇，顿笑得咧大了嘴，走过四面漏风地：这扑是丹壤吗着在丹娘臀上狠拍把。　　丹娘吓得尖叫声，篮子光啷掉在地上。　　孙天羽把丹娘拉到身后，笑道：她家相公犯了事，我带她。　　赵霸色瞇瞇盯着丹娘丰圆的香乳，也不答话。　　孙天羽拾起篮子，声安慰：别怕，老赵是个直人，心眼儿倒不坏的。　　狱内暗无天日，等孙天羽在炉中引着火把，丹娘才清周围都是隔开的监房，囚犯们有的蹲着有的躺着，个个都被折磨得不人不鬼，室内臭气熏天，不哪个囚犯碰到伤口，发出嘶哑的叫声，丹娘越越是心惊胆战。　　狱牢后面紧贴着山壁，年四季都不见天日，最是潮湿阴暗。　　角落里的监房关着五名囚徒，或坐或卧，个个瘦骨嶙峋。神健旺的，见了火光还能惊惶地避避，有的脸木然，其中个头发胡须乱成了团，不出多大年纪，卧在石壁边，不把手指放进嘴里。丹娘了片刻，才发现他是在抠着石隙里的青苔，手指上满是泥污，却吃得津津有味。　　丹娘掩住口，慢慢转过眼睛，只见旁边乱草堆里，还卧着个瘦削的身影。　　白孝儒双目紧闭，浑身的衣物破烂不堪，只数日，原本斑斑的发胡已经尽数变白。丹娘喉头哽住，再往下，却见丈夫两腿赤裸，膝盖以下尽是瘀黑，有片白色的物体刺破皮肤，斜斜露在外面，赫然竟是夹碎的骨骼。　　丹娘腿软，坐在地上，半晌才哭道：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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