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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江头》与《长恨歌》(2/2)

古典诗词漫话·杜甫心影录作者:古典诗词漫话·杜甫心影录 2017-01-10 17:27
更加明白:“白氏《长恨歌》,乃因《长恨传》而追叙其事,委曲凄断,自成一家,正不得沾沾比勘也。”近人陈寅恪发挥了这种看法,认为唐代小说“驳杂无实”,“文体众备”,而《长恨歌》正是这种小说中的歌诗部分,和陈鸿的《长恨歌传》不可分离,必须合在一起阅读评赏。“其史才议论已别见于陈鸿传文之内,歌中自不涉及。而详悉叙写燕昵之私,正是言情小说文体所应尔,而为元、白所擅长者”。批评宋人“不晓文章体裁,造语蠢拙”(《元白诗笺证稿》)。

    陈鸿说白居易作《长恨歌》,“意者不但感其事,亦欲惩尤物,窒乱阶,垂于将来者也”(《长恨歌传》)。这或许是白居易的本意。但正像托尔斯泰写《安娜·卡列尼娜》,原想把女主人公写成一个放荡的女人,但写着写着,不知不觉深入到角色之中,由厌恶而喜爱,结果将安娜写成一个不幸的、令人同情的女人;在白居易的《长恨歌》中,也已很难看出对杨贵妃的指责,更多的倒是深切的同情,诗中的杨贵妃,已不是一个使唐王朝走向衰败的祸物,而是一个忠于爱情、命运不济的美女。白居易出生的时候,杨贵妃已死去十六年,他不曾亲眼看到杨氏一门的骄横跋扈,不曾亲身经历安、史叛变的动乱,没有切身的痛恨;而杨贵妃悲剧性的结局,她和玄宗的爱情,经过众口传说,已增添了许多传奇色彩,在创作过程中,产生同情心,是很自然的。而杜甫的情况则不一样。在安、史叛乱前,他写了不少伤时忧世的作品,其批判的锋芒,常常直指杨氏;虽然这时杨贵妃已经遭到惩罚,并引起诗人的感慨,但决不会引起同情,无论在杨妃生前,还是在她死后,对国事的忧虑,始终压倒一切。“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袁枚《马嵬》)。杜甫所关心的,始终是国家的安危,百姓的疾苦,而不是杨贵妃一人的命运。《哀江头》并不像钱谦益、黄生、沈德潜等人所说的那样,是为杨妃而哀伤,而是借杨妃的今昔对比,来抒发诗人的现实感慨,这是《哀江头》和《长恨歌》两诗之间的一个根本区别。《哀江头》是抒情史诗,所写的是时事,杨贵妃的事只是陪衬;而《长恨歌》则是传奇,着重写的是爱情,时事只是这个爱情故事的背景。由此,《哀江头》半露半含,若悲若讽,回映多姿,唱叹有声,黍离之悲,流溢行间;而《长恨歌》则刻划形容,淋漓尽致,层层渲染,一气舒卷,风华掩映,文情相生,哀感顽艳,悱恻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