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夜 蠢蠢欲动

    舞会接近尾声，烨斐打算在大家散场前先行离开，趁著亚　在人前主持舞会的闭幕式时，他已经从入口悄悄走出去。才刚踏出光园，他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明明没有想要引起骚动，却在众人面前以这样的方式引起大家注意，自己身上的传言本来就够多了，加上今天这一件┅真是不知道自己哪根筋突然不对了。想著想著忍不住摇头露出自嘲的浅笑。

    不远处，一个人影伫立在月光下，削瘦的背影透出一股寂然的味道，烨斐忍不住被那个人影吸引朝他走去。

    离那个人只有几步之远，烨斐停下脚步，顺著那人的视线抬头看见天上的弯月，它在自己的眼中散出黯淡的色彩，只能从脑海中依稀回忆银色的柔美。

    ｢雪　最喜欢看月亮了。｣那人轻声说著。

    听见那个名字，烨斐忍不住蜂拥而上的强烈情绪，身体止不住颤抖，美丽的眼中带著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仓皇。

    他缓缓转过身，一张陌生的脸孔映入眼帘，可是当烨斐一对上那双眼，即使分不出颜色，但那对熟悉的眼神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自己的喉咙彷佛被紧紧扼住连呼吸都显得吃力，过往的记忆毫不留情地在他脑中开始一幕幕闪过，无法停止。

    ｢看你那副惊讶的样子，我没死真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吧，烨斐。｣艾因露出毫无温度的笑容，神色冷酷地看著他。

    颤抖的手痛苦捂住好像快炸裂的头，烨斐双脚忽然失去力气，身体一倾。在倒地前他勉强撑住身体而单膝跪地。｢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低喊出声，心中的恐惧和痛苦让他想要去否认自己现在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艾因向前走了几步走到烨斐面前蹲下来，湛灰的瞳孔直直地盯著他，然後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修长的指尖从左眉梢滑至下颚，轻轻勾起对方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我是谁┅你最清楚不是吗？｣

    ──对了，你说没人给你取名字对吧？虽然说名字不是很重要，但也不能一直喂喂喂的叫你，我就把我弟弟的名字送给你吧！──记忆中，两张稚嫩的脸孔对著自己微笑说出这样的话，那是第一次，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价值。

    ──父亲说弟弟还没出生就夭折了┅本来想好一个名字要给他用却没有机会。你是我和雪　最好的朋友，我想要把我弟弟的名字送给你。从今天起，你就叫烨斐。──男孩和女孩笑著对自己伸出手，虽然迟疑了一下，他最後决定伸出双手反握住那两苹小手的主人。

    看著烨斐的眼神变得迷茫，艾因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说著∶｢烨斐┅我曾说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你却背叛我，害死了雪　。｣沉痛地闭上眼，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露出一丝软弱。

    ｢这麽多年┅总算到了该结束一切的时刻，期待吧，烨斐。｣自己的名字，从艾因嘴中说出如利刃一般割著自己的心，他无法反驳也无力反驳。明明还想跟那个人说些甚麽，却因为症状而动弹不得，一旦想起跟他们两个人相关的事情便被恐惧和颤抖控制，连话都说不出口，俨然变成一种病态的心理障碍。

    艾因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不会心软，没有後路可退的我只能继续向前走了，即使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灰暗的眼直视前方，逐渐，变得冰冷。

    ｢艾因┅我┅对不起你。｣喃喃话语飘荡在四下无人的地方，烨斐只能紧紧攀住自己的双肩，任由痛楚和恐惧淹没自己。

    热闹的活动过後，学院显得特别安详静谧。

    一个人在学院内漫无目的地走著，烨斐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只知道现在不能回夜馆，否则拉尔尼亚肯定会看出他的异样。

    思绪过於紊乱直到现在还无法冷静。明明在他眼前断气的那个人，居然再一次出现，听他言下之意┅是想杀了他替雪　报仇吗？那刚刚为什麽不动手？

    烨斐用力的甩甩头，他必须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想，否则又会发作┅

    ｢烨斐，这麽晚了你怎麽不回夜馆？｣亚　从後方喊住他，白色的背影明显颤抖了一下才停下脚步。

    走到他身旁，一贯的笑容浮现在那张美丽的脸上。

    ｢随便走走┅你总是能找到我在哪里。｣

    被他这麽一说，亚　有种被暗指一直跟著他跑的感觉。｢你的宠物担心你，叫我出来看看。｣刚回到夜馆准备休息的他一踏上二楼就被拉尔尼亚死瞪著，这才知道烨斐还没回到夜馆。

    烨斐想像那个情景，不禁淡然一笑∶｢我没事的。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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