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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第39部分阅读(2/2)

凤囚凰作者:未知 2017-01-23 18:17
赶紧说了吧。”这不是恐吓,这是事实。

    越捷飞与干林同时拔剑,一左一右攻向观沧海,观沧海脚下微微一让,以毫厘之差避开相错的两剑,他不慌不忙地抬起一只手,就在两剑因刺空而交错的瞬间,捏在两剑剑身的交叠处。

    失去眼睛的干扰,他地知觉反而更为灵敏,在寻常人眼中极快的剑,于他而言不过是如此而已。

    指下略一用力,两剑同时崩断。越捷飞面色大变,想要继续出手,眼前却忽然没了观沧海地踪影,转头一看,他却看见观沧海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天如镜身前,那只足可断金碎石的手,此时放在了天如镜白皙纤细的颈上。

    只要观沧海微一用力,那颈项便会如同他们的剑一般折断。

    越捷飞后悔不已,早知这人如此可怕,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天如镜来趟这档子浑水,他和干林凌厉的剑招,在这人面前,却仿佛小孩子挥舞树枝似的微不足道。可现在情形也容不得他后悔,眼见天如镜命在旦夕,他握紧断剑又攻过去,想要迫观沧海回身自救,观沧海一只手依旧放在天如镜颈上,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挡,随意夺下越捷飞手中断剑,他手腕一转,断剑直飞而出,挟凌厉无匹的力量,生生以断口穿过越捷飞肩头,击得他后退好几步。

    干林也被观沧海如此泡制。

    天如镜仿佛没有觉察到颈上放了只随时能置他于死地的手,也没有发觉他的师兄们收到了伤害,他的双目空洞迷惘,好像一尊即将破碎的水晶雕像。

    观沧海冷笑一声,手上微一用力,却意外发觉天如镜丝毫不挣扎,甚至连痛苦的本能反应都没有,他眉头微皱,想起容止临行前留下的那句话,又将手收了回来,天如镜白皙的颈上浮现一道紫色的勒痕。

    观沧海冷声道:“我改主意了,暂且留下你。”容止要他不杀天如镜,必然有他的用意,绝不是因为心软善良之故。

    他且等着。

    天如镜的另外一位师兄我改名字了,觉得这个名字比较有个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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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七十六章 红豆生南国

    陈白挡在楚玉身前。

    楚玉看着花错,花错眉间杀意凛然。沉默了一会儿,楚玉慢吞吞道:“花错,我可是有亏待过你?”之前两人曾有些许矛盾,也不过是因为容止,可是现在,眼前的血色艳得令人心寒。

    花错淡淡道:“你最大的错处,就在容止心上有了你。”冯亭,天如镜,以及他三个人各司其职,以冯亭为主导,天如镜为盾牌和后招,以及他作为剑。冯亭牺牲了她的男宠,天如镜背弃了他的爱意,而他,则要在这一刻摒弃良心。

    憎恶与愤怒的毒火灼烧着花错,并且在这些年来越来越烈,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仇恨可以蒙蔽一切,包括心智。

    陈白厉声下令:“挡住他!”陪同随行便各自拔出武器迎上去,挡住花错去路,这边鲜血飞溅呼喝不断,而陈白却看也不看一眼,他护着楚玉重新回到车上,下令快速转回。

    陈白直接夺了车夫位置,他抽了马匹一记,趁着一点空隙从怀里取出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纸包,一抽边上绳线,就从车窗扔了出去,做完这些,他对车内的楚玉等人道:“既然花错倒戈,眼下洛阳是留不得了,我们速速离去。”

    纸包滚落在街角,砰地一声炸开,不一会儿,黑烟冲天而起,宛如古战场上萧瑟的狼烟,在森寒的冷风之中,静默地诉说即将到来的杀伐。

    准备带楚玉前来此处暂避时,陈白还派了一部分人手做好了另外一方面打算,容止看重的,便是他半点儿不放松的缜密,遇到突发事件时,迅速便能做出最好和最坏的打算,并相应做出对策。

    眼下情形。无疑是最糟糕的,但陈白依旧沉着地应对着,事先约定好,倘若无事,他会事后再传讯,而倘若发生变故,便需动用最后一着。走为上策。

    这是他在洛阳城内最后一点准备了,所有容止藏在洛阳的暗棋都在这一刻,为了同一个目地被挖掘出来,行脚的商人,棺材铺老板。乐坊女子,各自以不同的方式,为陈白一行人提供便利,并阻拦他们身后的追击者。

    追击者不止花错一人,还有一批经过了训练的人手。

    马车一路急行。几乎可称得上风驰电掣,陈白坚毅的眉宇间写着显而易见的忧虑,手上马鞭不断抽在马背上。矫健地骏马吃痛嘶鸣,发疯一般地狂奔,带着马车在石板路上颠簸,震得车内几人东倒西歪。

    但是这时候没人抱怨,楚玉靠在桓远身上,努力维持着不要被震得摔倒,后者的背部紧紧地倚靠着车厢壁,一只手按住楚玉肩膀。另外一只手紧握成拳马车很快便出了洛阳城,这时候他们身后的尾巴也终于给甩了个干净,陈白强行勒住马匹,飞快地跳下来请楚玉下车。

    楚玉在桓远的搀扶下,头晕脑胀地跳下马车。才一踏上地面,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稍微缓过来,发现他们站在洛水边,大约六七十米外,有一座码头。

    此刻码头上也站着几人,一艘中型船只停在码头边,陈白飞快地道:“请随我来,走水路。”他走在最前,带着众人直奔码头。

    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之际,码头上也有一人快速奔向他们,与陈白错身而过,两人各自略一点头,陈白简短地道:“交给你了。”

    交给他什么?

    楚玉脑子还有些迷糊,心中奇怪,下意识追着那人背影转头,只见那人走向他们来时搭乘的马车,上座驾车朝河流地上游处行驶了一段距离,洛阳昨日和今天晨都才下过雪,地面上留下了一寸厚的白色,此时雪地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车辙。

    见到这一情形,楚玉的脑子虽然还有些混沌,却明白了陈白的打算,他预备用这辆马车来吸引花错等人地注意力,而他们则乘船沿水路朝另外一个方向逃离。

    这是陈白在意识到情况不对时,便瞬间做出的安排,同时利用了今日的气候环境,昨日今日下了雪,江面虽然没有冻结,但是江上漂浮地冰雪和这样的气候并怎么不利于行船,陈白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天气和人的惯常心理制造错觉。

    不容楚玉多想,便被连拉带抱的送上了船,陈白和码头上另外三四人也一样与他们同行,除了以自身做饵架势马车离开的那人外,码头上还留下一个人,他从码头边抬起一只竹筐,里面盛装着满满的积雪,船只开动之际,那人也从筐中舀起冰雪,一边仔细倒退,一边掩盖码头附近杂乱的足印。

    没过一会儿,码头边上便好似没有人来过一般。

    那人一边撒雪一边后退,一直洒到了方才马车停下来的地方时,又从身后抽出一根枝条,马车在这里停下来过,难免会有些不一样地痕迹,他要做得更仔细些。

    正打扫着,他看见皑皑白雪之中,遗落着两粒颜色鲜艳的红豆,好似两粒心头滴落的血珠,凝在这寒冷的冰雪间。

    他捡起来红豆,抿了抿嘴,有些不安。

    原本在码头上的几人负责划船,寒冽地风吹得他们粗糙的手发红,也没人节省气力,船只本就顺水而下,如此顺水行船更是一帆风顺,不多会儿,船只便行驶了大约半里距离时,陈白紧绷地面容稍稍放松,他走上船头,背对着冷冽寒风吹来的方向坐下,这才有暇细细思量之前安排的得失。

    忽然间他听到有脚步声走近,偏头一看却是楚玉走出了船舱,连忙起身施礼,楚玉摆摆手,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如此恭敬,照理说我还要谢你救我一命才对。”

    陈白肃然道:“主子千万不要如此,小的担当不起,这一切是公子安排巧妙。”他的智计,也几乎都是容止所教的。如今为了容止而施展,正是再恰当不过。

    楚玉笑了笑,道:“我自然知道,但他是他,我是我,你救了我,我怎可不向你道谢。”

    陈白不敢居功,只道:“此际还算不上周全,须得再过几日,到别处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楚玉自知在这方面远不及陈白,很虚心地请教:“那么在你看来,应该前往什么地方?”

    陈白略一思索,苦笑道:“究竟何去何从,在下也没有定论,只不过,我怕只弄那么一个幌子,不能骗过他们。”

    船行半日,陈白便让楚玉弃船登岸,改走陆路,而船只则由两人继续操浆向前行去,连施了两招金蚕脱壳,陈白这才稍微放心,他与楚玉一行来到最近城镇,买了马匹马车,继续踏上行程。

    对方就算识破他第一次金蚕脱壳,心神放松之下,只怕也会沿着水路追去,朝东南而去,不会怀疑他们又一次改了道。

    一路上饮食简陋,休息也没个囫囵,但楚玉只一言不发地默默忍耐,就算稍有不适,也隐藏起来,以免拖累大家。

    楚玉等人朝温暖的南方跋涉,为了避免在官道上遭到冯亭追杀,他们尽量走的山路,可是约莫两日后,那一身梦魇般的红影,再度出现在他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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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七十七章 春来发几枝

    这是半山腰的一道狭窄山路的路口,花错蹲据在前方的大石上,他艳丽的红裳已经染上了风尘之色,划破些许口子的衣摆自他身体两侧垂下,盖住石上残雪。

    他指尖拈着一粒鲜艳的红豆,面上的冷冽混合着疲色,虽然楚玉等人逃跑很辛苦,但他这个追杀的显然也不大舒适。

    可是不管如何,他追上来了。

    他是怎么找来的?

    一行人面面相觑,楚玉无力苦笑,陈白面色如死。

    陈白所擅长的,便是筹划排布,至于武力方面,实在不是他的强项,眼见着花错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心中一片绝望。

    虽然这样绝望着,他还是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反手将楚玉往后一推,陈白拔出腰间佩剑,朝花错迎了上去,口中犹道:“请您快逃。”

    片刻功夫,他已下了决定,用自己的命阻花错一时半刻,但是他实在没有自信能阻拦花错多久,至于他死后的事,他实在无能为力。

    花错毫不在意地弹开红豆,反手拔剑朝陈白劈去,眼看着剑风临面,陈白正待闭目等死,忽然一道黑色身影从眼前晃过,定睛再看,却见是阿蛮握着一把黑色短枪,挡住花错的长剑。

    阿蛮头也不回地大叫:“你快点带楚玉走!快走!”第二句话还未说完,他的话音忽然一滞,紧张地招架花错刺来的长剑,再没说话的闲暇。

    陈白左右看看,确定花错是只身前来,并无其他追兵,他牙一咬,转身朝楚玉一揖,道:“请您随我走。”不能浪费了阿蛮争取来的这片刻时间。

    阿蛮固然神力惊人。可是花错这几年不断苦练,尤其他的剑术还得容止指点,闯过了瓶颈,更是大有进步,反观阿蛮却仿佛到了某堵墙之前被挡着,此番打起来,奇qisuu。书花错却还是在阿蛮之上。

    只不过几剑功夫。花错的剑便险险地擦过阿蛮的手背,虽然阿蛮肤色深黑看不出是否受伤,但片刻后滴落在地上的血滴却昭明了胜负优劣所在。

    陈白一见此情形,知道阿蛮不是敌手,更是大急。催促楚玉道:“请不要耽搁,快些逃吧。”

    楚玉却怔在原地,双脚仿佛生根了一般动弹不得。

    从前看小说和电视,时常会看到这样地情形,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被人追杀。追兵赶到之后,其中一人或一群人上前拼斗抵挡,对剩下最没有武力或最重要的那人喊“你快走”。。。决意牺牲自己换取那人逃生,但那人却哭喊着站在原地硬是不走,结果大家一起落网,成擒或被杀。

    每当看到这样的桥段,楚玉都会颇有几分不屑,暗骂那人留下来也没用处,白费了同伴的牺牲,甚至把自己也给赔上了。可是当她遇到同样的情形时,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迈出脚步。

    踏着亲人的血铺开地生存之路,就算最终能逃离死亡,难道她就能心安理得活下去么?

    心脏灼烧到干涩,楚玉目光转动。看了陈白一眼:“逃?去哪里?”

    对上她的目光,那是一种已经认命的。灰色而绝望的神情,陈白愣了愣,飞快地道了声:“请恕我无礼。”说完弯下身子,一手横过楚玉的腰,将她整个人扛上肩头,快步朝来时地路走去。

    山中是最好隐藏的地方,只要逃开一段距离,便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那边阿蛮眼角余光瞥见楚玉被带走了,才终于放下心来,专心致志地对付花错,花错也不着急追击,他冷笑一声道:“让我瞧瞧,这些年来,你的武艺长进多少。”反倒与他认认真真地过起招来。

    一看花错没去追楚玉,阿蛮心中大为放心,想着总算能帮上楚玉的忙,虽然身上不断出现伤口,他面上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欢喜之意。在楚玉身边,一直没有他出力地时候,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是有用的,这一刻,反是他几年来最最快活的时候。

    随行地其余两人,也拉着桓远幼蓝一同追去,脱出花错视线后,转个弯,便见来路上有一个分成三道的路口,当中一条,是陈白带着楚玉去了,那两名随行与桓远幼蓝走到路口,对视一眼,一人扛起幼蓝,一人扛起桓远,也分别择了剩下两条道。

    幼蓝惊吓得捂住嘴,桓远心中了然,他们这是为了留下相似的痕迹,让花错分不清楚楚玉究竟是从哪一条道走的,同时也是为了缩小楚玉的目标,他放松自己,任由身下那人扛着他满山狂奔。

    幼蓝这边却没那么配合,她小声惊叫着挣扎,身下那人不耐跟一个小侍女缠磨,伸手强硬地捂住她的嘴,也跟着走上另一条道。

    然而在他们分别走了之后,一粒红豆静悄悄地躺在当中那条岔路上,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娇艳欲滴。

    陈白扛着楚玉跑了好一段路,力气终于有些衰减,正停下来扶着身旁树木喘息之际,忽然听见肩头上楚玉低声道:“放我下来,我随你走。”

    陈白一愣,赶紧低身让楚玉双脚着地,细看她神情,虽然依旧悲伤,却没了那种欲死的晦暗,这才略微放心,他劝慰道:“您不要太过伤心。”楚玉勉强一笑,并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此时他们走地地方没有道路,极为崎岖,陈白扶着楚玉,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大约半个时辰后,来到山脚之下。

    山脚下有溪流,溪边积着一团团白色残雪,偶尔有几片随水漂流,溪水清泠泠中带着不动声色的冷意,楚玉瞥见溪边雪团中刺出干枯的树枝,枯萎的败叶被埋在下面,却不知春来能再发几枝?

    陈白低头喘了口气道:“好了,我们走这边,应该不会被找着。”

    好像是在故意嘲弄他一般,他话未说完,便听到一声讥诮冷笑,宛如听见炸雷,两人循着那笑声看去,前方山岩之后,闪出来一道鬼魅般的红影。

    也不知施了什么法子,花错再一次追了上来,与方才一样,他地手上,依旧拈着一粒鲜艳欲滴的红豆。

    预告,明天早上十一点更新。

    二百七十八章 此物最相思

    陈白面色惨变,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完全失去了信心,他精心部下的迷局对花错全无影响,不仅如此,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楚玉陷入险境。

    此时他们逃也无路逃,打也打不过。

    楚玉的神情倒是比陈白镇定,她望着花错道:“阿蛮怎么样了?”

    花错冷笑一声,甩了甩剑锋上残留的血珠,道:“还能怎么了?你以为我会让他活着?”翻手看了看长剑,他笑了笑,道:“倘若容止当初没有给我演示那套剑术,我不会有今日成就,你若是恨,便怨恨容止去吧。”

    现在他要用容止指点的剑术,取走楚玉的性命。

    一想到容止会因此痛悔煎熬,他心中便窜过一阵快意。

    他等不及了,他要让容止痛苦流泪,他要让他身心都受到无可救药的伤害,他要亲眼看着,看着容止伤心欲绝,这样他昔日受到的欺骗利用,这些年来的不甘和怨毒,才能得到平抚。

    楚玉淡淡地“哦”了一声,虽然明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反而感到无比的平静,仿佛只要死了,一切便能回归安宁,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再也不会如此焦虑,也再不会颠沛流离。

    横竖都是死,为什么她不放宽心情,死得再从容一些?

    陈白低叫一声,冲向花错,后者随手一剑,便在他的咽喉上化开一道利落的红线,随即鲜血喷了一地,热血融开少许白雪,旋即又被寒冷的天气冻住。

    楚玉垂下眼,叹息道:“你大可以绕过他杀了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多伤人命?”

    此时已经没了碍事的闲杂人等,花错也不着急杀楚玉。他似是更乐意看着猎物慢慢挣扎,陈白太警觉了,在他们逐渐清理障碍的前一天,就觉察了异样。

    他虽然与冯亭天如镜合作,但是三个人并不是完全相同的,冯亭更想要容止手上的权力,天如镜希望杀死容止。但是他却只想看容止痛苦。

    要那个人伤心,要让他痛苦流泪。

    这个念头不断地焚烧着。

    杀死容止,并不能让他痛苦,相反,让他活着。却杀死他心上地人,这才是最佳的复仇。花错听过有那么一个异族,其爱恨皆如烈火,对仇人的最佳报复是杀死仇人所有关心的人,亲人。朋友,父母妻子孩子,唯独留下仇人不杀。

    这个习俗虽然凶残野蛮。却颇合花错胃口。

    三个人三条心,但冯亭和天如镜也知道他不好掌控,未免他胡乱出手,便时刻节制约束,小心翼翼,他也知道那二人对他的提防,只假意顺从他们的安排,而今却终于给他找到了机会。此地距离洛阳已经不算近。就算容止插了翅膀来到洛阳又怎么样呢?他不可能找到他们。

    在不杀死容止的前提下,制造尽可能惨烈地伤亡,容止的部下,能杀一个是一个。总会让他惋惜的。

    杀意如烈火,已然不可阻挡。

    望着楚玉无喜无怒的双眸。花错忽然心中一颤,浮现些微愧疚。可转眼间又被他硬着心肠压下,道:“你要怨,便怨容止吧。”

    他口中说着,也不知是要说服谁,手上的剑,却毫不含糊地朝楚玉咽喉刺去。

    楚玉平静地闭上眼。

    挣扎无用,逃避无用,痛哭无用,哀求无用。

    她是卒子,是微尘,那么渺小微不足道,不能反抗死亡,只有等待。

    死亡这样地迫近,她已经绝望。

    可是为什么,心中却还有那么一丝隐约地期待,希望能有个人来救她呢?

    血花溅出,如同缤纷散落的眼花,纷纷地落在雪地上,恰似一粒粒相思红豆。

    但是流血的人却不是楚玉,而是花错。

    花错手腕中箭,箭矢挟带大力穿透他的手腕,他吃痛松开剑柄,长剑斜插入雪地之中,这一回,却染上了他自己的血。

    花错惊怒看去,却见上方山腰上,容止地白衣被风吹起,他手握长弓,张弓搭箭,又一箭遥遥地对准花错,破空疾射而来。

    花错连忙拔起剑侧身闪避,却还是不慎被擦伤,这时,容止的第三支箭已经再度搭上。

    一箭接一箭,几乎不曾停顿,容止少见的没有表情,他毫不停顿地射向花错,同时不着痕迹地,让花错在闪避地过程中一步步远离楚玉。

    要避免楚玉受伤,也不能让花错想起来可以利用楚玉来挡箭,许多要害处都不能射。

    容止冷静而缜密地算计着,如他所愿地,一点点逼开花错。

    花错完全没想到可以利用楚玉来挡箭,甚至的,在容止出现之后,他对楚玉的杀意瞬间消弭无踪,相反,还隐约生出了一丝丝庆幸,仿佛在庆幸容止及时赶来,阻止他杀死楚玉。

    容止的箭囊终有射空的时候,最后一支箭取出来时,花错已经全身伤痕累累,都不是太重的伤,但是各处的擦伤加起来,也极为可观可怖。

    血迹在雪地上一路歪歪斜斜地拖曳着,从楚玉身前,一直到三四丈外花错的脚下,他地长剑因接连挡箭,剑身上已经出现裂纹,他面容痛楚,眼中却闪烁亮得骇人的光辉。

    腥甜的血气混合着白雪幽冷的芬芳,瞬间又被凛冽的寒风吹散,容止毫不留情,手指松开弓弦,最后一箭疾射而去,花错抬手一挡,依然应声中箭。

    他地手捂着心口,鲜血自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来,落在同样鲜红地衣衫上,在顺着衣衫落入雪地。

    他的脸容极为苍白,神情却颇为安静。

    好像这些年来,他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容止将他杀死。

    所谓的爱和恨,永远没有终点,如何才能斩断?他手中的剑不会明白。

    一直活在仇恨里的滋味不好受,他没办法解脱,日日折磨着自己,可是又学不来楚玉那样洒然放手……天地之间如此的寒冷,不如就此归去。

    花错微微一笑,颓然倒下。

    这时候,容止没有表情的脸容才微微有些动摇,他手一松,长弓落在山石上,箭囊跟着落地,接着,他缓步走向楚玉。

    晚上还有一章。

    二百七十九章 凤何以囚凰(上)

    容止射出第三箭的时候,楚玉已然张开了双眼。

    她几乎是有些发怔地,看着那一支支宛如流星赶月般的黑色箭矢不间断地射向花错,殷红血滴从他身上飞溅出来,落在雪地上,一直到花错捂着心口倒下,她依旧分不清楚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辗转于生死之间萌生的幻觉。

    风势忽然转大,冷冽地从狐裘领子里灌入楚玉颈间,她打了一个寒颤,猛然清醒过来,而此时,容止以手合上陈白的双目,站直起来,他踏着缓慢从容的脚步,来到她面前。

    望着容止清雅悠然的容颜,楚玉忽然想起了一部电影,一部在她大学时,曾经很多次跟朋友一起看,看一次笑一次看一次哭一次的电影。

    《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说:“我的如意郎君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批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迎娶我。”

    容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盖世英雄,他心中几乎没什么道义可言,世间在他眼中只是利与弊,他算计得太清楚太清楚,就连从容赴死,也不会失去理智地豪迈。

    他没有身穿金甲圣衣,他时常穿着一身白衣,看起来秀雅高洁,但那些其实都是骗人的,他温柔的目光中是缜密的心机,他骗起人来,从来就不偿命。

    他脚下没有七色云彩,他现在踩着的,是寒凉的冰雪和花错的热血,他曾经踩过许多人的鲜血,今后或许也将踩着许多人的血,走着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所以,他不是她的如意郎君。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见到容止地刹那。已经灰凉的心再度燃起温热,好像有什么狂涌而出呢?

    她是否其实一直在等待着他?是否从开始到现在,便一直觉得他会这样从容不迫地出现,在生死关头将他救下?

    从平城到洛阳,两千里的光景,她就算穷极了自己的目力,也看不到尽头。

    可是他来了。

    这是怎么样的神迹?

    楚玉抬起手。用力捂住嘴唇,压抑即将逸出的哽咽,她的双眼一眨不眨,看着风雪之中尤显清雅出尘地容止,好像看着一个极容易破碎的幻梦。只要眨一眨眼睛,就会消失不见。

    容止没说话,他甚至不曾出言安慰,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过了许久。他缓缓伸出修长优美的手,在楚玉面前静静地摊开。

    楚玉犹豫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掌心。

    在寒冬里冻得冰凉的两只手。才一接触,便各自轻颤一下,可是在那之后,在这让万物凋零地冰冷中,却又无端生出来一丝丝温暖,将僵冷的寒意消解开。

    仿佛只要相依,便能获得力量和温暖。

    容止微微一笑,用力握住她冰冷的手。http://将她拉入怀中,张臂拥抱。白色宽袖宛如蝶翼一般,印在她黑色的披风上。

    “终于见着你了。”容止轻描淡写,懒洋洋地道,“想看你一眼。就从平城过来了。”他抬起手来,指缘轻轻擦过她的耳垂。曼斯条理地梳理她凌乱地发丝。

    被他闲适从容的态度感染,楚玉也一下子从紧绷的生死关头回过神来,虽然很想就这样一直被拥抱着,但她还是不得不振作起精神,反握住容止地手腕,道:“快跟我去看看阿蛮他们!”尤其是阿蛮,方才花错说阿蛮已死,可是未见到尸体之前,她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侥幸。

    楚玉拉着容止,往山上跑去,先后经过花错与陈白倒下的地方时,她的脚步缓了缓,却还是没停下,只继续朝山上跑去。

    好容易回到阿蛮拦住花错的地方,远远地瞧见有几条人影在那儿晃动,赶过去时,却见是阿蛮躺在地上,而另外几个陌生脸孔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耳边传来低柔嗓音:“安心吧,他虽身受重伤,但尚有生机,此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