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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白第四(3)

闲情偶寄作者:(清)李渔 2017-04-13 16:11
    宾白第四(3)

    对于戏曲作家来说,却是惟恐他有话不说,说得不彻底。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要知道,把要说的话都痛痛快快说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语言,表达的是一个的心声。想替一个人立言,先要替这个人的立心。如果不能充分幻想,怎么能设身处地想象这个人的内心?不要说塑造正直的人物我应该设身处地,替他想出一些正直的思想;即使是遇到要塑造邪恶的人物,我也应暂时丢掉正统的观念,暂时让自己有一些邪恶的思想。一定要让人物把心里最隐秘的想法、最复杂的思想随口说出,写一个人,像一个人,不要让人物雷同,也不要写得性格浮泛。像《水浒传》讲故事、吴道子写生那样,才称得上是戏曲创作的最高技巧。如果真能做到像他们那样,就是不想让它流传后世也是不可能的。

    ○词别繁减

    【原文】

    传奇中宾白之繁,实自予始。海内知我者与罪我者半。知我者曰:从来宾白作说话观,随口出之即是,笠翁宾白当文章做,字字俱费推敲。从来宾白只要纸上分明,不顾口中顺逆,常有观刻本极其透彻,奏之场上便觉糊涂者,岂一人之耳目,有聪明聋聩之分乎?因作者只顾挥毫,并未设身处地,既以口代优人,复以耳当听者,心口相维,询其好说不好说,中袒中听,此其所以判然之故也。笠翁手则握笔,口却登场,全以身代梨园,复以神魂四绕,考其关目,试其声音,好则直书,否则搁笔,此其所以观听咸宜也。

    罪我者曰:填词既曰“填词”,即当以词为主;宾白既名“宾白”,明言白乃其宾,奈何反主作客,而犯树大于根之弊乎?笠翁曰:始作俑者,实实为予,责之诚是也。但其敢于若是,与其不得不若是者,则均有说焉。请先白其不得不若是者。前人宾白之少,非有一定当少之成格。盖彼只以填词自任,留余地以待优人,谓引商刻羽我为政,饰听美观彼为政,我以约略数言,示之以意,彼自能增益成文。

    如今世之演《琵琶》、《西厢》、《荆》、《刘》、《拜》、《杀》等曲,曲则仍之,其间宾白、科诨等事,有几处合于原本,以寥寥数言塞责者乎?且作新与演旧有别。《琵琶》、《西厢》、《荆》、《刘》、《拜》、《杀》等曲,家弦户诵已久,童叟男妇皆能备悉情由,即使一句宾白不道,止唱曲文,观者亦能默会,是其宾白繁减可不问也。至于新演一剧,其间情事,观者茫然;词曲一道,止能传声,不能传情,欲观者悉其颠末,洞其幽微,单靠宾白一着。予非不图省力,亦留余地以待优人。但优人之中,智愚不等,能保其增益成文者悉如作者之意,毫无赘疣蛇足于其间乎?与其留余地以待增,不若留余地以歹,减之不当,犹存作者深心之半,犹病不服药之得中医也。此予不得不若是之故也。

    至其敢于若是者,则谓千古文章,总无定格,有创始之人,即有守成不变之人,有守成不变之人,即有大仍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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