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况味（2/2）

物，都使我得到同样的愉快。如一只熏黑的陶锅在烘炉上用慢火炖猪肉时所发出的锅中徐吟的声调，是使我感到同观人烧大烟一样的兴趣。或如一本用过二十年而尚未破烂的字典，或是一张用了半世的书桌，或如看见街上一块熏黑了老气横秋的招牌，或是看见书法大家苍劲雄深的笔迹，都令人有相同的快乐，人生世上如岁月之有四时，必须要经过这纯熟时期，如女人发育健全遭遇安顺的，亦必有一时徐娘半老的风韵，为二八佳人所绝不可及者。使我最佩服的是邓肯的佳句：“世人只会吟咏春天与恋爱，真无道理。须知秋天的景色，更华丽，更恢奇，而秋天的快乐有万倍的雄壮，惊奇，都丽。我真可怜那些妇女识见偏狭，使她们错过爱之秋天的宏大的赠赐。”若邓肯者，可谓识趣之人。

    一九四一年一月

    作品赏析

    《秋天的况味》写于1941年，收录于《我的话?行素集》。这是一篇谈人生哲理的散文，作者写这篇文章时正初入中年，名为写秋，其实是写自己领略人生“初秋”的况味。

    作者所写的俱是身边的小事,并之生活中细枝末节,而那些不屑顾及的“苍蝇之微”都成为了作者乐于表达的内容。文章中写到了抽烟的情形,联想到秋天的况味,古老的字典、招牌、书桌,不同时期妇人的不同风韵等等,而正是这些琐碎的小事被作者写得半雅半俗,亦庄亦谐,入情入理,可谓是别具一格。对秋天的感受更为独特。作者写秋天，不是登山远眺或临海感怀，也不同于在秋景之中赏秋，见一叶落而知秋色。作者是写秋天的味道，这很像欧阳修的《秋声赋》，足不出户，尽知秋韵。这不能不说是为文的上品。作者写秋天，是在吸烟时感受到的，由香烟那温煦的热气想到秋天的况味。作者是以丰富的联想来展示出心中那独特的秋天。秋天的况味是什么呢？是“其色淡，叶多黄，有古色苍龙之慨，……”这是多么沉着的色彩，很像一幅图画中的浅绕山水，微闭上眼，便看到朦胧的秋色，一片古铜的秋色。这个色彩是沉着的，厚重的。

    在语言表达方面也是别具特色的。它的语言节奏优美,欢快,表达方式也浩浩荡荡,如江水滚滚;读时如同和作者在风雨之夕围炉聊天扯谈,似连贯而未尝有痕迹,似散漫而未尝无伏线,令人看了欲罢不能,欲删不得,读其文如闻其声,听其语如见其人;作者于表述上娓娓迷来,力求达到其既定的理想化。

    这篇文章最重要的是它的风格和内涵。可以说它的风格清淡甘美,全文充满性灵闲适的特点,并用幽默比喻的写作手法表现出来,作者把所走过的心路旅程用文字记载下来。使文章幽默而机敏,淡泊而深远,让人读后心旷神怡,回味无穷。特别是在文章中所讲述的一些自己和他人的人生观点,表述出猾的人生哲理。这人生态度既不同于儒家,也有别于道家,可以说,作者在文章中用一种对待人生态度的方式来思考生命的意义和生命形式的抉择问题。

    《秋天的况味》让我们领略到散文的另一种味道,以其独特的闲谈风格作为一种意趣去感化读者,引导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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