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与死的距离（2/2）

    “请进。”

    进了医院，我随意看了两眼，看起来比秦家的私人医院还要金贵，毕竟政府的背后是国家支持，个人企业是比不上的。

    “你好，我是方兆北的主治医生慕容歌。”迎面而来的是个女医生，比之前见过的女性要和蔼可亲得多。

    “你好，叶诗。”

    “你是？叶子吗？”她忽然眼神一亮。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进来吧，他还没有醒。”

    “怎么伤的？”

    “枪伤。”她没有解释，可能涉及机密，或者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伤的。

    方兆北躺在病床上，让我觉得异常陌生。

    “会死吗？”

    “听他的手下说，他每次都不要命的冲锋陷阵，生怕死不掉。”慕容歌说着，眼里满是疼惜。

    “领导方式而已。”我看在眼里，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这不是医生该问的。”

    “不是以医生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他还做特种兵的时候，我是军医，我们是朋友，生死之交的朋友。”慕容歌看着我，很认真，“他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他。可是他不能够伤害他自己。”

    她递给我一个皮甲，我顺手打开，里面有我们的照片，还是大头贴。大概在他的生死之交眼里，这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你对他一定很重要，他换过好几个皮甲，但是照片一次都没有换过。要不是看到照片，我还真不信他也会去拍大头贴，还做这样的鬼脸。”

    “人是会变的。我们认识的方兆北，不是同一个方兆北。你们都说他好，可我偏说他不好，只是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没什么真才实学，碰到问题只会躲在房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就是个懦夫。”

    “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你不能污蔑他！”慕容歌怒了。

    “她说得没错……”

    “醒了？我检查下。”

    慕容歌给刚刚清醒过来的方兆北检查，方兆北对她说了什么，她退出了病房。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虚弱，虚弱到我感觉自己成了欺负弱小的恶霸。

    “你的人找上我，要我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我会处理。”看来他知道是谁找我。

    “想不到你现在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该不会早就写好了遗书吧。”我随口调侃，想不到换来了他的沉默，“还真有？那么在遗书里，可有提到我，可有提到，为什么当年避而不见。真可惜啊，如果我死在了那场肺炎里，现在你也听不到我这些风凉话了。”

    我慢慢走近病床，笑得虚假。

    “方兆北，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对我说的吗？你说有你在，莹姐姐不会有事，你说方家又不是吃人窟，还能把人吞了不成，你说一定还我一个好端端的莹姐姐……可是呢，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家门口冒着大雨敲着门，等了你三天三夜；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晚一点被送到医院，我的小命就追着莹姐姐去了；你知不知道，我醒来后收到的第一个通知，不是莹姐姐的葬礼，而是方兆南和白玄霜的订婚，我在想，该死的人是我，为什么我当时不冲进入查个明白……”

    “你别哭……”

    “我没哭！”我甩开方兆北的手，“我只是很后悔，我不该做什么鬼风筝把风筝飞到你们家院子里去，不该番强拿风筝，不该认识你们，不该介绍雪莹和你们认识，更不该做什么白日梦幻想我们将来会在一起。我最大的错，就是认识你们。”

    如果我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你们就好了。

    我恨遍所有的人，最恨的，还是我自己。

    “叶子，不要走……我知道，叶子我知道……叶子……”

    不顾身后的叫喊，我走出病房离开医院。

    如果我可以用我的死，来换回雪莹的生，我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可惜没有如果。

    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如果不是生和死，那就是该死的人没有死去，该活的人，却已尸骨无存，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