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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时代 科学的进步 从它们的分类到它们的衰落(2/2)

人类精神进步史表纲要-法-孔多塞作者:人类精神进步史表纲要-法-孔多塞 2017-04-13 11:45
那些都是从希腊人用以装饰他们的神殿和他们的城市那里、从以奴隶制自慰的那些民族那里以武力掠夺来的。但是任何罗马人的作品都不敢混迹其中。西塞罗、卢克莱修和塞涅卡以他们自己的语言写出了雄辩动人的哲学,但他们谈的都是希腊人的哲学。而为了改革努马的野蛮的历法,恺撒还是不得不引用亚历山大城的数学家。

    罗马长期被野心勃勃的将军们的派系所分裂,一心在关怀着新的征服,不然就是被内哄所搅乱,终于她就从那种动荡不安的自由堕入了一种更为狂暴的军事**主义。既然如此,哲学或科学的宁静的思索,在那里又能找到一个什么位置呢?那里的领袖们渴望着暴君制,并且那里不久就处于**君主之下;**君主们害怕真理,他们同样地憎恶才能和德行。何况,凡是在能导致财富和高官的荣誉行业对于所有对研究有着天然爱好的人都是开放着的国度,科学和哲学就必然是被人所忽视的;而在罗马,法学研究便是如此。

    当法律像在东方那样,是与宗教相联系在一起时,法律的解释权就成为祭司暴君制的一个最强而有力的支柱。在希腊,它们构成为每个城市由其立法者所制订的法典的一部分;它们是和已经确立了的体制和政府的精神相联系在一起的。它们没有经历什么变化。行政官往往滥用法律;特别不正义的情况是屡见不鲜的;但是法律的弊病却从未导致一种经常性的和老谋深算的掠夺体系。在罗马,除了习惯的传统而外,人们长期就不知道有别的权威;在那里,审判官每年都要宣布,在他们任职期间,他们所据之以判决争端的都是些什么原则;罗马最早的成文法乃是由十人会议所编纂的一部希腊法律汇编,而十人会议关心着保留自己的权力更有甚于要以提出一套良好的立法来尊重法律;在罗马,自从那个时代以后,法律就被以元老院为一方和以人民为另一方双方交替地所独断,各种法律迅速地彼此相继,不断地被推翻或被肯定,被新的安排所缓解或者加重;不久,法律的繁多性、复杂性及其模糊性和语言变化的必然结果,就使得对法律的研究和理解成为了另外一门科学。元老院利用人民对古老制度的尊敬,很快地就感到了解释法律的特权与新法律的制订权几乎是相等的;于是他们就自行充当了法学专家,他们的权力超过了元老院本身的权力,而那在皇帝的统治之下就更加增长了;因为立法越发古怪和越发不确定,它也就越发加大。

    因而,法理学乃是我们有负于罗马人的惟一新科学。我们将要追踪它的历史,那和近代人对立法科学所做出的进步的历史、而尤其是和立法科学所遇到的障碍的历史,是联系在一起的。

    我们将阐明,罗马人对人为法(droit positif)的尊敬是怎样地有助于保存人的自然权利的某些观念,以及后来又怎样地阻止了这类观念的增长和传播;我们少数有用的真理以及大量更多的暴政性质的偏见,都是怎样地有负于罗马法(droit romain)的。

    在罗马共和国之下,刑法的温和性值得我们注意,它在某种程度上,使得一个罗马公民的血成为了神圣的。不是那种可以宣布公共灾难与国家危急的特殊权力机构,是不能对一个公民处以死刑的。可以要求全体人民在一个个人与整个共和国二者之间做出判决,他们感觉到,在自由的人民那里,这种温和性乃是防止政治上的不同意见蜕化为血腥屠杀的惟一办法;他们想要以法律的人道性来改正一个民族风尚的凶残性(这个民族甚至在他们的娱乐之中也要滥洒他们奴隶们的血);这样,直到革拉古兄弟的时候为止,在任何一个国度里从来没有过如此之强烈而又如此之反复的种种风暴,是付出了更少的血腥代价并产生了更少的罪行的。

    [罗马人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政治学的著作。西塞罗论法律的著作,仿佛只不过是希腊人作品的加工摘要而已。在自由的垂死痉挛之中,社会科学是不可能自我同化并自我完善化的。在罗马皇帝的**主义之下,对它的研究看来只会表现为一场反对皇权的反叛。最后,没有什么比看一看迄今为止在历史上是惟一无二的那个例子,能更好地证明罗马人对它始终是怎样地一无所知了:从涅尔瓦到马尔库斯·奥勒留一连串相继不断的五个皇帝都兼有着德行、才干、知识、爱光荣、热心公益,而他们却没有一个订立过一项制度,标志出要限制**主义和预防革命的愿望、要以新的联系来凝聚起那个硕大无比的整体的各个部分的愿望,而一切却都在预告它的解体即将临头了。〕

    有那么多的民族都结合在同一个统治权之下,有划分开帝国的那两种语言的传布,而这两种语言对于几乎所有受过教育的人都是惯用的;——这两个原因在协调着起作用,无疑地会有助于在一个更广阔的空间、以更大的平等性来传播知识。它们的自然效果还会是一点一点地削弱把各个哲学派别分裂开来的那些分歧的,并把这些派别结合成一个惟一的一派,这惟一的一派是从每一派之中择取最符合于理性的意见并被反思的检验所最为首肯的意见。理性会把哲学家们引到的地方,就正是这一点,——当时间对于宗派热情的作用只容许人谛听它的声音的时候。于是,我们就在塞涅卡的作品中已经发现有这一哲学的某些痕迹了:它甚至于对雅典学园派也不是从来都陌生的,看来雅典学园派几乎完全和它混为一体了;而柏拉图那些最后的弟子们则是折衷主义的创立者。

    帝国境内几乎所有的宗教都已经是民族的了。但是它们也有大量相似的特性,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有一种家族意味,这些宗教绝没有形而上学的教条,却有大量古怪的仪式,那些意义是人民、甚至于往往也是祭司们所茫然不解的;它们有一套荒谬的神话,群众在其中看到的只是他们那些神祇的惊人的历史,而更有教养的人们却疑心那是对更高明的教条一种隐喻式的阐发:这些宗教有血祭,有代表神祇的偶像,其中某些被时间所神圣化了,还具有一种上天的德行;它们的大祭司专心致志于崇拜每一个神明,但并不形成一个政治团体,甚至于也不会联合成一个宗教团体;它们有专属于某些神殿或某些圣像的神谕;最后还有秘传,那是它们的法师们只有在把绝不可违背的秘密法规强加于人之后,才会向人传授的。这就是这些宗教相似的特性。

    这里还必须补充的是,祭司们是宗教良心的裁判者,但却从不敢自命为道德良心的裁判者;他们指导宗教崇拜的实践,但并不指导私人生活的行为。他们向政治家出售神谕和占卜;他们可以把各民族推入战争,强迫他们犯罪;但是他们对于政府、对于法律并不施加任何影响。

    当作为同一个帝国的臣民的这些民族有了习惯性的交往时,当知识在各个地方都做出了几乎是同等的进步时,有教养的人们便很快地察觉到,所有这些宗教崇拜都是对一个独一无二的神的崇拜,而为数众多的神衹、民间膜拜的直接对象,都只不过是它的各种不同形态或各种各样的传道士而已。

    然而在高卢人那里和在东方的某些地区里,罗马人却发现了另外一种性质的宗教。在那里祭司就是道德的审判官:德行就在于服从神的意志,祭司则称自己是神的惟一的解释者。他们的帝国囊括了人的全部,神殿与祖国就合而为一了;人们在成为帝国的公民或臣民之前,就是那和华和奥苏斯的崇拜者;而祭司们则决定他们的神会允许他们服从哪些人间的法律。

    这些宗教必定会刺痛世界的主人的骄做。高卢人的宗教是太有力量了,使罗马人无法迅速地推翻它。犹太民族则更加分散;但罗马政府的警觉性或者是不屑于那些默默无闻的宗派,或者是无法顾及,而这些宗派都是在这些古代宗教崇拜的废墟之上秘密形成的。

    希腊哲学的传播,其功德之一便是摧毁了在所有接受过一点广博的教育的各个阶级中间对于流行的神明的信仰。一种朦胧的有神论、或者说伊壁鸠鲁的纯机械论,甚至于从西塞罗的时代起,就是任何一个培养过自己的精神的人和所有领导着公共事物的人们的共同学说了。这个阶级的人必然依附于古代的宗教,但却力图净化它,因为在所有的国度里,这些神抵之繁多甚至于困扰了人们的信心。于是我们便看到哲学家们在介乎中间的神灵之上构造出来各种体系,使之服从于各种安排、各种实践和一套宗教体制,以便使之更加配得上接近优于人类的那种智力。这些哲学家就在柏拉图的《对话录》中寻找这一学说的基础。

    被征服的国家的人民。不幸的人们。有着炽热而又脆弱的想象力的人们,——他们自身都偏爱祭司的宗教,因为祭司统治者的利益正好激发了他们那种奴隶制中的平等学说,亦即放弃尘世的福祉以及上天对于盲目的顺从对受苦受难,对自愿的或由忍耐来支撑的屈辱所保留的补偿;这种学说对被压迫的人又是多么地有诱惑力啊!但是祭司们需要用某些精巧的哲学来提高他们粗陋的神话学;他们于是到柏拉图那里去乞援。柏拉图的《对话录》成了一个武器库,双方都到那里去铸造他们的神学武器。我们在下面将看到,亚里士多德也获得了类似的荣誉,他发现自己同时既是神学家的大师又是无神论者的领袖。

    有二十个埃及和犹大的教派联合一致在攻击罗马帝国的宗教,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却以同等的凶残在相互斗争;他们以消失在耶稣的宗教里而告终结。人们就以他们的残余构造出一种历史。一种信仰、某些仪式和一种道德,其中慢慢地聚集起大量受感召的人们。

    (大家都信仰有一个基督,有一个受上帝差遣的弥赛亚要来为人类赎罪。这就是这整个教派的基本教条,他们想要在古代各种宗教派别的残余之上提高自己。人们争论着他的来临的时间和地点和他在世上的名字;但是有一位先知据说是在提贝留斯的治下出现在巴勒斯坦,他的名字盖过了所有其他的名字;于是新的狂热信徒就在玛丽亚之子的旗帜之下聚集起来了。]

    罗马帝国越是衰弱,这个基督宗教就越发做出了迅速的进步。世界的古代征服者的堕落也蔓延给了他们的神祇,这些神祇在主持过了他们的胜利之后,就只成为了对他们失败的软弱无能的见证人。这个新教派的精神更适合于衰落和不幸的时期。他们的领袖们尽管有种种欺诈和罪恶,却都是准备为自己的学说而牺牲的热诚者。哲学家们和伟大人物们的宗教热忱,无非只是一种政治热诚;而作为一种对引导人民有用的信仰而需要加以维护的宗教的全部,则只能是希望有一段苟延残喘而已。基督教很快地就成为一个强大有力的派别;它参与了皇帝们的争执;它把君士坦丁扶上了皇位,并且把它自己也摆在那里,就在他那些孱弱的继承者的身旁。

    朱理安是那些非常的人物之一,——他们有时候只是被偶然性推上了皇位的,——他枉然想要把罗马帝国从正在促使其灭亡的那种灾难之中解救出来:他的德行、他那博大的人道精神、他那朴实无华的风格、他的灵魂和他的品性的崇高、他的才干、他的勇气、他的军事天才、他的胜利的光辉,这一切似乎都允诺他可以稳操胜券。我们只能谴责他对于一种已经变得荒唐可笑的宗教,表现出一种与他本人并不相称的眷恋之情(假如他是真诚的话),并且由于他的夸张而显得拙劣不堪(假如他只是为了政治目的的话);但是他在位两年之后,就在他的光荣之中死去了。罗马帝国这个庞然大物再也找不到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足以支持它了;而朱理安之死就使惟一还能抵抗新迷信的浪潮以及野蛮人的洪水的那个中流砥柱崩塌了。

    鄙视人间的科学,乃是基督教最初的特色之一。它必然向哲学的冒犯进行报复;它害怕那种考察和怀疑的精神、那种对自己的理性的信心,那对一切宗教信仰都是一种灾难。自然科学的知识对于它甚至是可憎的和可疑的;因为那对奇迹的成就是非常之危险的;而且绝没有任何一种宗教是不强迫它的信徒们去吞噬某些物理学上的荒谬的。因此,基督教的胜利就是科学和哲学全面衰落的信号。

    假如印刷术已经为人所知的话,科学或许能使自己防止这场衰落。但同一部书的手抄本为数极少:为了取得构成一门科学整体的全部著作,就必须费尽心力、往往还要旅行和花费,这些都是只有富有的人才能做得到。统治者在这方面则很容易销毁那些刺痛了他们的偏见或揭穿了他们的骗局的各种书籍。野蛮人的一场入侵,一天之内就可以一举而永远剥夺整个一个国土上的种种教育手段。毁掉一份手稿孤本,对于整个国家往往就是一项无可弥补的损失。当时人们仅仅抄录那些由于其著者的大名而为人推崇的著作。所有那些只能是由于相互的结合而获得其重要性的研究、可以用来维持科学在同一个水平上并准备好了它们的进步的那些孤立的观察和细节的改进、所有各时代所积累的有待天才来运用的那些资料,——它们始终都注定了会永远湮没无闻的。学者们的协作和他们的力量的结合是那么有益,在某些时期甚至是那么必要,这时都还不存在:每一个个人都必须是能够开始并且完成一项发现;于是他就不得不独自一人去和自然界之对抗我们努力的全部阻力进行作战。促进科学研究的著作、解说其中疑难的著作、以更简便的各种形式表述真理的著作、那些观察的细节和那些常常可以阐明结论错误的发展以及读者所掌握的作者自己还根本没有觉察到的东西;——这些著作都不可能找到抄写者或读者。

    因此,科学已经达到了一种境地,使它难以进步,甚至难以进行深入的研究,所以就不可能再维持它自己井抵抗把它迅速引向衰落的那种倾向了。于是,我们就不必惊异,在发明了印刷术以后,基督教就全然无力阻碍科学再度焕发出光辉来,尽管它当时有力量足以耗尽科学的余烬。

    即使我们从中除掉只在雅典繁荣过并随着雅典而灭亡的那种戏剧艺术,还除掉那种只是呼吸在自由空气之中的雄辩术;希腊人的语言和文字仍然长期保留着它们的光辉。卢奇安和普鲁塔克是决不会使亚历山大的世纪失色的。罗马确实是在诗歌、在雄辩、在历史学、在以庄严、以优美、以娴雅对待哲学与科学的枯燥题材的那种艺术上,把自己提高到了希腊的水平。甚至于希腊也从未有过一个诗人是像维吉尔一样地给人以那么一种完美的观念;希腊也没有任何一个历史学家能和塔西伦相媲美。但是这一光辉灿烂的时刻,却继之以一场一泻千里的衰落。从卢奇安的时代以来,罗马就只剩有几乎是野蛮的作家了。克雷索斯托姆仍然讲的是德摩第尼斯的语言。但是我们在奥古斯丁、甚至于在哲罗姆那里,却再也看不到西塞罗或李维的语言了,哲罗姆是不能以受非洲野蛮人的影响作为遁词的。

    这是因为研究文学和爱好艺术,在罗马从来都没有成为真正人民大众的趣味;这是因为这种语言过眼烟云式的完美亦不属于民族的天才,而只属于希腊语所造就的某些人;这是因为罗马的领土对于文学永远都是一片陌生的土壤,在那里辛勤的耕耘固然可以归化它们,但是在那里它们一旦被委之于它们自己,就会退化的。

    在罗马和希腊,具有讲坛上和法庭上的本领的那种重要性,长期以来扩大了修辞家阶级。他们的工作有助于那种艺术的进步,他们发展了它的原则及其精致性。然而他们还教导了另一种被现代人所非常忽视的艺术,而它今天却应该从口说的作品输入到印刷的作品里来。那就是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轻松地就准备好讲演辞的艺术,其中各个部分的安排、驾驭它的方法和善于发挥各种修辞,至少也要使人可以接受;那是几乎临场就能够发言的艺术,而能不使他的听众由于他的思想杂乱无章、由于他的文风混淆而感到疲倦,并且能不以浮夸的文词、不以无聊的粗鄙、不以怪诞的前后不一而使他们反感。凡在一种职位、一种公共义务、一种个人的利益,可能要求人们讲话和写作而又没有时间来思索自己的讲话或写作的一切国度里,这种艺术将会是何等之有用啊!它那历史之格外值得我们关心,乃是由于现代人往往十分需要它,却似乎只认识到了它那可笑的一面。

    自从我们这里谈到了它那史表的这个时代以来,书籍是大大地增多了;时间的遥远已经给希腊早期作家们的作品蒙上了相当多的阴影,使得对那些书籍和见解的研究——即被人称之为学术的——构成为精神劳动的一个重要部分;而亚历山大城的图书馆则挤满了语法学家们和考据学家们。

    在他们所遗留给我们的东西当中,我们看到有一种倾向,是要根据一部书的古老性、根据发现它和理解它的困难程度来衡量其可称赞和可信赖的程度;这种心态并不是要根据这些见解本身。而是要凭其作者的名气来判断这些见解,是要信赖权威、而不是要信赖理性;最后还有那种如此之虚伪而又如此之阴暗的有关人类堕落的观念以及古代的优越性的观念。人们所赋予已成为他们的专业目标那种东西的重要性、曾使他们付出了努力的那种东西的重要性,就一举而阐明了并且宽恕了各个国度和各个时期的研究者们都多少会分享的那些错误。

    我们可以谴责希腊和罗马的研究者们,乃至于他们的学者们和哲学家们都那么缺乏把事实及其证明置于理性的严格考察之下的那种怀疑精神。当从他们的著作中看到事件和风尚的历史时、看到生产和自然现象的历史时、看到工艺的产品和制作的历史时,我们就会惊讶地看到他们是在泰然自若他讲述着最明显的荒谬、最令人反感的奇谈怪论。在句子一开头放上了一个“人们说”、“人们报导说”,他们就仿佛足以把自己置于一种幼稚可笑的可信赖性的荫蔽之下了。我们应该把那种冷漠态度特别归咎于人们不幸尚未能懂得印刷术,正是那种冷漠的态度败坏了他们的历史学研究并阻碍了他们在自然知识方面的进步。对每一桩事实都确实收集到所有可以证实它的或推翻它的权威根据,比较各种不同的证词并阐明产生了它们问的分歧的那些争论的那种能力——所有这些确定真理的方法,惟有在有可能拥有大量的书籍、无限地重印这些抄本而不是怕它们流传太广的时候,才能够存在。

    旅行家们的叙述和描写,往往只有一份手抄本并且从来都没有受到过公众的审查,它们又怎么可能获得其首要的基础就在于没有互相矛盾的说法的那种权威性,或者是有可能具有那种权威性呢?因此,人们就一视同仁地报导一切,因为很难多少确切地选择出来什么是值得加以报导的东西。而且我们也无权对人们以同样的信心、根据同等的权威性来同样地既叙述最为自然的事实又叙述最为奇迹的事实而感到惊异。这种错误在我们的学校里仍然作为一种哲学原理在被教导着,而同时又有一种被夸大的不信任感在相反的意义上引导着我们不加检点地就摒弃一切在我们看来是超乎自然之外的东西。惟有科学才能够教导我们怎样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去发现理性规定我们应该止步的那一点,不过那种科学在我们今天还只不过刚刚开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