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文化冲突与对话的期望值(5)(2/2)
《坏世界研究》作者:赵汀阳 2017-04-11 04:28
事情是绝对不可让步的,除非能够达到互相接受,文化、精神和价值观问题就是如此。凡与心事(heart)有关的事情都必须达到互相接受,否则绝无解决之希望,可见“接受”问题才是对话的根本问题。对于解决分歧和冲突,仅仅认识他人(了解他人是什么样的)远远不够,而要进一步理解他人(理解他人做某事的可同情或可谅解的原因),可是理解他人仍然不足以达到同意,理解他人不意味接受他人,由理解无法推出人们的一致同意,因此,接受他人便成为对话的关键环节,互相接受才有同意。
在全球化时代,主体问题向他者问题的转向是无可阻挡的。他者问题已经成为所有问题都与之相关的新焦点,无论全球化、地方性、身份认同、普世主义、多元论和相对主义还是文明冲突、交往和对话、博弈与合作都从各自的方向联系到他者这一核心问题。现代的主体性原则(subjectivity)以及主体间原则(inter?subjectivity)已经处理不了全球化背景下产生的新问题。世界上各种文化获得了话语权并且开始发展自圆其说的辩护,尽管存在着强势文化,但其他文化有了不合作的能力。这个事实的理论后果是,通名或匿名的我思或主体性已经表达不了心灵。“他人”从原本假定为同质的我思或主体性的普遍概念中逃离出去,“他人”的逃逸同时等于剥夺了“我”在普遍我思中居留的意义。如果只有我在而他人不在,“我”就减弱为自言自语的心灵,这个单一心灵只能自虐,除此无事可做,因此“我”也不得不逃离出来。我思或主体性就只剩下抽象的意向性而没有精神内容了。我思(cogito)只不过是个思想的纯粹形式,当所思(cogitatum)拒绝了我思的统一支配,通名或匿名的主体性就只能退位。我们必须走向署名的观念,必须知道谁在说话。
在主体性概念影响下,现代哲学家曾经只注意作为主体的言说者,而他者不可阻挡的出场使我们发现听者以及倾听行为是更为本质的问题。发言的行为暗含想要教训和指导对方的霸权,但话语霸权可能引起他人的反抗,他人会拨乱反正地“反着说”(unsay the said of the other)。拨乱反正虽有理由,但缺乏建设性,而且有副作用,它破坏甚至中断了对话。这是萨伊德式批评的局限性,也是各种社会批判理论的局限性。对话包括发言又包括倾听,发言和倾听应该构成不断循环和创新的思想过程,否则是无效益的对话。其中关键是倾听。我们倾听那些我们没看见而他人可能碰巧看见了的东西。
在全球化时代,主体问题向他者问题的转向是无可阻挡的。他者问题已经成为所有问题都与之相关的新焦点,无论全球化、地方性、身份认同、普世主义、多元论和相对主义还是文明冲突、交往和对话、博弈与合作都从各自的方向联系到他者这一核心问题。现代的主体性原则(subjectivity)以及主体间原则(inter?subjectivity)已经处理不了全球化背景下产生的新问题。世界上各种文化获得了话语权并且开始发展自圆其说的辩护,尽管存在着强势文化,但其他文化有了不合作的能力。这个事实的理论后果是,通名或匿名的我思或主体性已经表达不了心灵。“他人”从原本假定为同质的我思或主体性的普遍概念中逃离出去,“他人”的逃逸同时等于剥夺了“我”在普遍我思中居留的意义。如果只有我在而他人不在,“我”就减弱为自言自语的心灵,这个单一心灵只能自虐,除此无事可做,因此“我”也不得不逃离出来。我思或主体性就只剩下抽象的意向性而没有精神内容了。我思(cogito)只不过是个思想的纯粹形式,当所思(cogitatum)拒绝了我思的统一支配,通名或匿名的主体性就只能退位。我们必须走向署名的观念,必须知道谁在说话。
在主体性概念影响下,现代哲学家曾经只注意作为主体的言说者,而他者不可阻挡的出场使我们发现听者以及倾听行为是更为本质的问题。发言的行为暗含想要教训和指导对方的霸权,但话语霸权可能引起他人的反抗,他人会拨乱反正地“反着说”(unsay the said of the other)。拨乱反正虽有理由,但缺乏建设性,而且有副作用,它破坏甚至中断了对话。这是萨伊德式批评的局限性,也是各种社会批判理论的局限性。对话包括发言又包括倾听,发言和倾听应该构成不断循环和创新的思想过程,否则是无效益的对话。其中关键是倾听。我们倾听那些我们没看见而他人可能碰巧看见了的东西。